自从5月2日之后,山脚下的村子附近,一到晚上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就会在暗夜的掩护下停到村口那栋农居后面隐蔽的地方。
那里正好位于马路和田埂交错的位置上,从村口空地望过去是一个看不见的盲区。而住在村口农居里的人如果不上屋后的话,也是看不见那辆小轿车的。
只有在村子中央朝那个方向观望,才能隔着油菜花地隐约看到汽车的轮廓。
一到天快亮的时候,黑色的小汽车又会及时离开,不多久之后,随着马路上行人和车辆的增加,村口就会不知不觉蹲着一些抽烟跑车的农民工。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引起村子里农民的警觉,因为他们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上的事故现场。
自从5月5日一大早,那个借宿的青年住进村委书记老徐家中之后,大家就显得更加不安了。
此刻是正午11点左右,老徐正坐在村民许建林的家中,一起同座的还有许建林的叔叔许大洲,而许建林的老婆桂枝正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
此刻,三个人都没有胃口吃饭,所以也不摧着厨房里的女人。
“大叔,”许建林对老徐说:“老张这家伙一定是跑了,他会连累我们全村人的。”
“嘘!被让你老婆听见了。”老徐立刻比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上,示意许建林轻一点。
“哎呀!老徐,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我老婆又不是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关键是老张他去了哪里?”
“自从昨晚事故发生之后,老张就不见了,而且米大叔上山之后也没有在下来,老张一定玩了什么诡计,骗了我们,早知道昨晚风雨那么大,我们就不该让米大叔听他的话上山去做那件事,现在我估计米大叔大概凶多吉少了。”说完,许建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显得焦躁不堪。
还是老徐稍微冷静一点,他接口说:“先不要那么急着下结论,现在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我还是那句话,警察上山只是为了调查凶杀案,而我们与凶杀案毫无瓜葛,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首先,老张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他自己提前逃跑有什么好处呢?这样只会暴露他自己而已,就算被警方查出毒品,到时我们统一口径,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他和大老板的身上,我们不过是从犯而已,而他就是主谋,罪名更大,他干嘛要陷害我们呢?”
“其次,暴风雨之夜确实是引发山体滑坡的最佳时机,这座山半山腰都是树林,本身地基就松散,再加上这几天以来,连续的大雨,昨晚的行动确实可以拖延住警方进展的脚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可以把地下作坊全都清理干净,只要找不到证据,一切就都好办。我认为老张的办法确实是可行的,至于米大叔,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出事了。”
“现在警方全面封山,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里的情况,说句良心上过不去的话,米大叔如果死了,警方最多把他误认为大卡车的司机,事后调查起来也容易过关,因为米大叔本身就是土方车的司机么。可是,就怕他没有逃下山落入警方的手里,那样就麻烦了。”
“是啊!现在就希望老米不要被警方逮住才好。”听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大洲插了一句嘴。
这个时候,他的侄媳妇从后院厨房里走出来说:“叔,中午要喝酒吗?家里没有啤酒了,要不我去买一点?”
她这样一说,许大洲立刻回应道:“好好,那你就赶紧去吧,多买一点回来。”三个男人正好本来没有支走她的理由,她自己送了个理由过来,他们也就顺水推舟了。
等到桂枝拿上钱包走出屋外院子的大门,三个人马上又凑到了一起商量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老张昨晚和老米一起上山去了?”许大洲猜测着。
但是立刻遭到他侄子的反对,许建林还是一副愤怒又焦躁的口气说:“怎么可能!我刚才去老张家看过了,大门锁得严严实实地,停在后院的出租车也不见了,他肯定是撇下我们跑了,说不定,老张早就发现了什么,瞒着我们没有说。我们就是太相信他了,4月30号到5月2号这几天他不是去向不明吗?他自己说在城里玩了几天,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
许建林的这些话让他的叔叔也跟着担忧起来,对着老徐说:“建林说的也有道理,老张是村子里唯一和大老板有接触的人,说不定他离开那几天就是接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没有告诉我们呢?”
三个人之中,只有村委书记老徐至始至终保持着冷静,听完叔侄二人的话之后,他沉思片刻,说:“这样吧,今天午饭过后我们就抓紧行动起来,老徐你一吃完饭就挨家挨户去通知大家,让大家抓紧清理后院,也不要心疼钱财了,尽快把那些东西都销毁掉,保命要紧。人不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锁紧后院的大铁门。还有让妇女们这些天都安分一点,少到处嚼舌根子。嗯,小许你去组织一下村子里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天多在村口周围逛逛,注意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借宿在我家的年轻人,千万不能让他乱跑,坏了大事。我这几天再到山脚下去看看情况,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什么信息。”
“好,就这么办。“老徐的话立刻引起了边上二人的共鸣。
三个人商量妥当之后,没过多久,许建林的老婆桂枝就拎着啤酒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于是三人都不再说话,匆匆忙忙吃起了午饭。准备饭后各自尽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