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娘领了负责武馆的魏子武过来。紫
魏子武拱手道:“见过娘子。”
萧玉琢点了点头,“魏郎君在此正好,可知道这儿是怎么回事?”
魏子武看了扑在萧玉琢怀中的重午一眼。
重午哇哇立时哭的更大声。
萧玉琢微微皱眉,她放开重午,起身看着那已经毁了的房舍。
这会儿火基本被扑灭了。
抢救扑灭火势的先生及学生们一个个也都灰头土脸的。
“请娘子借一步说话吧。”魏子武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萧玉琢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况且小重午一直抱着她的大腿在哭,站在这儿说话,也实在不像样子。
“魏郎君这边请。”
“娘子请。”
十五娘也在一旁随同,毕竟学馆出了安全问题,她也得负责。
到了屋里,小重午被菊香和梅香哄走。
魏子武拱手道:“房舍起火,恰是学生们上课的时间,寝房里没有人,所以并无人受伤。唯有小郎君崴了脚。”
这事儿就可疑了。
上课的时间,旁人都在好好地听讲,读书。
怎的重午会在寝房那边崴了脚呢?
他上的乃是启蒙班,根本就不住在学校的寝房,他去那儿干什么?
“有人看见,乃是小郎君往寝房里投了火种,后来跑的太快,崴了脚。那间寝房燃着火之后,火势原本没有很大,却忽然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近旁的房舍都跟着遭了秧。”魏子武说道。
萧玉琢惊了一惊,“果然是发生了爆炸呀?”
“爆炸?”魏子武抬眸看她。
萧玉琢点点头,“就像过年我们放的爆竹一样,房舍就像那爆开的竹管,瞬间。轰隆——”
“对对,就是娘子说的那样。若不是近旁没有学生,今日损毁的又何止是房舍?”魏子武说话间,脸上也有些后怕之色。
房子毁了何以再建。
钱财损失都是小事。
可若是人受了伤,性命却只有一次。
萧玉琢捂着心口,“当时重午他……”
“小郎君丢了火种就跑了,当时已经跑出了院子,并没有受伤,院中的看护,见事不对,幸而功夫极好,躲闪的快,也没有受伤。”魏子武说道,“只是那……爆炸,将人吓得不轻,一时半会儿不敢上前扑火,所以火势扑灭的慢了些,又多烧了些房舍物品。”
萧玉琢连连点头,“谨慎是对的,钱财都是身外物。”
屋子里肃静下来。
个人眼中都有些惊魂未卜。
“重午呢?”萧玉琢忽而起身问道。
她神色清冷的把魏子武和十五娘都给吓了一跳。
十五娘连忙劝道:“姐姐,重午他还是个孩子呢……”
“是个孩子就敢放火了,若是任由他这样长大了,岂不是还要翻了天吗?!”萧玉琢咬牙切齿。
看来先前让他写的检讨,都是白写了!
萧玉琢叫人把重午拉倒院中,他不是年纪小小就知道自尊么。
那就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好好认错,也好再众人的目光之中长长记性!
院子里站了许多人,有先生,也有不少学生。
重午被拉倒院子中央,众人的注目之中。
他还真是好面子,众人都看着他,他原本在哭,这会儿立时就吸吸鼻子忍住了。
“今日寝房走水,是怎么回事?”十五娘看了萧玉琢一眼,沉声问道。
萧玉琢是重午的娘亲,她避嫌站在一旁,并不插言。
小重午闷声道,“是我放的火。”
他倒是敢作敢当,承认的爽快呀!
萧玉琢胸膛起伏。
“你为何要在寝房放火?”十五娘皱眉问道。
“因为他们……他们该受教训!”重午猛地抬头看了萧玉琢一眼,又低头说道。
“他们是谁?”十五娘问道。
重午没说话。
魏子武去询问了一番,将他投火的那间寝房里住着的几个学生给挑了出来。
这三个学生年纪也不大,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那个可能是只有十一二。
他们三个眉目清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并不像是什么奸恶之辈。
“你是要报复他们三个?”十五娘惊异问道。
小重午站在三个男孩儿一旁,只有他们一半多高,看起来实在不像和他们能有仇怨的样子。
这么大的小孩儿,不是尽多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打打架么?
“就是他们。”小重午点头。
萧玉琢倒吸了一口冷气,还真是?
“你为什么说,他们该受惩罚?”十五娘皱眉问道。
小重午回头瞪了那几个学生一眼,却是抿着嘴不肯说话。
刚才承认的爽快,这会儿又不说了?
“若是无缘无故,你可是要受罚的!”十五娘催问了一句,想让他说出个理由来。
重午虽平日里活泼任性,但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
他便是时常有些小错,断然不至于做出放火烧房子的事儿。
十五娘一劝再劝,他却抿着嘴,就是不肯说。
“既然他不肯说,那你们来说吧?”十五娘又看着那三个年长的学生,“他小小年纪,尚且是启蒙班的孩子,为何会和你们几个大孩子有仇怨,以至于非要烧了你们房子?”
那三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不说话。
十五娘有些急,她看了萧玉琢一眼。
这两边都不肯说,那放火的人是重午,最后受罚的肯定还是重午呀?
“重午,你要知道,你什么都不肯说,便要受重罚。纵然……纵然你是我的孩子。亦不能有特殊。”萧玉琢看着重午说道。
小重午咬着牙,点了点头,“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做人做事要有担当。是儿子放火,儿愿受惩罚。”
“可你若是能说出缘由来,或许量刑可有减免,阿娘知道,你不是不论是非的孩子,对不对?”萧玉琢哄劝道。
重午这会儿却执拗得很,“阿娘别问了,我没什么理由。”
萧玉琢有些生气,“小小年纪就胆敢纵火行凶,明知自己有错,却不据实交代,顽固不化。且照学校的规矩处罚吧!任何人不得说情!”
十五娘脸色有些不好,她和几个学校的长者商议一下。
“照规矩,打三十板子,除去学籍,用不得录入精益文武馆。”十五娘小声同萧玉琢说道。
萧玉琢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
十五娘把商议的结果一宣布,底下一片议论之声。
三十板子,这个还在启蒙班的孩子他能受的住么?
“我愿挨打,求姨母不要把我开除,我喜欢学馆……”重午的眼圈有些红。
当初他为了入学馆,可是央求了母亲好久的。
这个启蒙班曾经都是为了他,才开设的。
如今启蒙班的孩子越来越多,他却要离开了?
又要回到家中,对着那无趣的先生,摇头晃脑的读书习字?
“阿娘,打我吧,多打几下也可以,不要把我开除啊,我不想离开这儿……”重午含着泪央求。
启蒙班里也有不少跟重午关系好的孩子。
重午喜欢做孩子王,有些平日里受过欺负的孩子,重午都喜欢替他们出头。
这会儿重午要受罚,有些受过重午打抱不平的孩子,便站不住了,纷纷出来,替重午求情。
周长康也鼓动了旁人,自己更是与重午站在一处,“重午是我哥哥,我愿同哥哥一起受罚,只求学馆能网开一面,不要赶重午走。”
萧玉琢眯眼看着重午。
他若真是的顽劣不堪,断然不能有这么多小孩子愿意替他说好话。
他虽顽皮,却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可见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怎的会做出放火的事情来呢?
“学馆的上课时间,学生们都不在各自馆中,聚集在此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一道洪亮沉稳的嗓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重午听闻这声音,立时就是一喜,他转身向外看去。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说话那人从外头缓缓走进人群围成的圈中。
“爹爹,求爹爹为孩儿求情……”重午立即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景延年狐疑的看了萧玉琢一眼。
十五娘是学馆的负责人,瞧见景延年一身戎装出现在学馆里,知道他代表的乃是朝廷。连忙开口询问道:“不知吴王殿下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五成兵马司听闻人举报,城南有轰隆巨响,惟恐惊扰圣驾,将此事上报,遂我来看看。巨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景延年刚说完。
重午就松开了抱在他腿上的手,并悄悄的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爹之间的距离。
人群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重午的身上。
这下好了,他放一把火不要紧,原本只是学馆内部的事儿,这会儿连“惊扰圣驾”的罪名都快闹出来了。
景延年问完,就发觉场面安静的异常,他四下看了一眼,目光也落在的重午的身上。
“怎么回事?”他看着重午问道。
重午憋憋嘴。“是我放火,把房子烧塌了……”
景延年眉头紧皱,“你?”
“爹爹要打便打,要罚便罚,求爹爹向阿娘和姨母说情,让学馆不要撵我走……”重午瘪嘴说道。
景延年看萧玉琢的脸色,果然见他家夫人脸上阴沉沉的。
“你为何放火?”景延年问道。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断然不是那无事生非的人呀?
“他若是肯说,如何会闹到这种局面?”萧玉琢轻哼一声。
景延年目光沉了沉,“我没有告诉过你,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担当么?有胆做事,没胆认。算什么男人?”
重午委屈的看了他爹一眼,垂头下头来。
“我……我是有理由的!就是……就是不能在这儿说!”重午看了那三个年长的学生一眼。
那三个学生的目光却也有些躲闪。
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里头必是有隐情的。
“你既不愿说,那便要承受这结果,不论如何惩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景延年缓声道,“便是爹爹,也不能徇私。”
重午不情不愿的看了他一眼。
十五娘叫人抬来了受罚的长凳。
重午被人按在长凳上。
屁股上的衣裤被人扒开。
他虽年幼,却也有了羞耻心,当即脸面涨的血红。
一个武师父拿着掌刑的板子上前。
萧玉琢眼中流露不忍之色。
她皱眉想要避开。
景延年却忽而上前一步,“等等!”
那掌刑的武师父松了一口气,连忙在一旁站定。
若是可以,他真心不愿接这活儿!
“不能徇私,可是吴王殿下自己说的。”萧玉琢站在一旁,沉着脸说道。
景延年看她一眼,“并非要徇私,子不教父之过。重午在学馆里做下错事,我这做父亲的,先惩处他,再自己到兵部领罚。”
重午闻言,立即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放的火,跟爹爹没有关系……啊……”
景延年不跟他废话,一板子啪的打在他的小屁股上。
旁人以为,景延年从那武师父手中接过板子,是要轻点动手。
没曾想一板子下去,重午白皙稚嫩的屁股上。就红了一片。
十板子过去,他的屁股已经肿的老高了。
重午一开始还咬牙硬扛着。
可他毕竟年幼,实在扛不住了,便嚎啕大哭,哭声凄厉可怜。
启蒙班的孩子都跟着哇哇哭起来。
便是年纪大的学生,也偷偷抹眼泪。
周长康扑上去挡住重午,“我愿替哥哥受罚……打我吧,打我吧……”
景延年朝随从使了个眼色。
周长康被拉倒一旁。
景延年继续打……
二十板子没打完,小重午已经是皮开肉绽了。
板子上都沾了血迹。
那三个寝房被烧的学生都看不下去了,噗通跪下,叩首求情,“我等也有错,求吴王殿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景延年却道:“处罚一旦开始,就没有半途停下的道理。便是有话,也等打完了再说吧!”
三十板子打完。
重午的屁股上已经没有好肉了。
他的小脸儿也从一开始的涨红,变得煞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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