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像对这阿芙蓉很有了解似得?”菊香好奇问道,“婢子也只是发现,它里头能叫人精神兴奋,感觉麻痹的成分,确实可以入药,有镇痛止泻之效,能治久痢,却还不知道它竟像娘子说的那般?”
萧玉琢微微一滞。%D7%CF%D3%C4%B8%F3
不是她对着阿芙蓉了解呀!
这东西是鸦片,清朝时候,鸦片战争给大清王朝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多大的灾难,教科书上都写着呢!
电视上,网上,各处有宣传毒品对人体的危害。
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可是怎么跟菊香解释呢?
“呃,我其实……是猜的。”萧玉琢缓缓说道。
菊香微微一怔,“猜的?”
“嗯,纪王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用这种药控制神武军也越王军队中的将领,那肯定是有这些效用呀,其一,得叫那些将领兴奋起来,不畏生死,其二,得叫那些将领对他这药产生依赖性,继而能受他的控制。这么着一想,这药效不就猜出来了么?”萧玉琢摇头晃脑的说道。
菊香皱眉。长长的哦了一声。
“传闻古时的大夫,为了知道药性,也经常亲自尝药,”菊香摸了摸那匣子,“婢子以往没有接触过这药,不如婢子也……”
“打住!”萧玉琢吓了一跳。
据说鸦片的瘾远大于现在的那些化学制剂制成的冰毒,摇头丸之类。
这玩儿意儿沾上了,基本没可能戒掉。
萧玉琢吓得脸色都变了,“你可别吓唬你家娘子啊!这东西,你找个小猫小狗的牺牲一下,就已经够狠心了,你若真拿自己试药……只怕,只怕我们主仆的情谊都要尽了!”
菊香嘿嘿一笑,“娘子放心,婢子跟您开玩笑呢,也不是人人都有古时候那种大夫那大无畏的舍身精神啊!婢子惜命着呢!不过娘子这态度,还真不像是瞎猜的。”
萧玉琢敛目,微微一笑,“试探你家娘子呢?”
菊香连忙福身,“婢子不敢,只是娘子自打招了婢子从梧桐苑回到娘子身边以后,就同以往不一样了,婢子……”
萧玉琢凝眸看着菊香。
廊下秋风拂过,吹掉了几片黄叶。
风中已经略有些凉意了。
更显得廊下清冷安静。
菊香蹲身不动。
萧玉琢站在她面前两步之外,默默无声的看着她。
这是埋在萧玉琢心底,任何人未曾触及的秘密。
廊下再无他人。
这主仆二人僵持的良久。
萧玉琢轻叹一声,“你起来吧。”
菊香这才缓缓起身,“娘子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萧玉琢皱眉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大概是有神灵点拨,开了什么窍了吧?”
“何至于性情也大变呢?以往娘子虽任性要强,但对娘子来说,最最重要的便是景将军……”
“他现在于我来说,也很重要啊。”萧玉琢一面向前走,一面淡然说道。
菊香摇了摇头,“不同,感觉是不同的……”
“是你想得太多了。”萧玉琢轻笑了一声,“好了,这话你可同别人议论过?”
“娘子要疏远将军的时候,婢子几个人都说过,说娘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菊香说道。
萧玉琢心头紧了紧,但她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笑意,“哦,那你们是觉得以前的我好呢?还是现在的好?”
“娘子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不过是现在的娘子叫人打心眼儿里更愿意追随。”菊香说道。
萧玉琢点点头,“嗯,这药,你还是找个阿猫阿狗的试试。看看我说的可曾有错。若是无疑,尽快通知梁掌柜来一趟,此事要紧。”
菊香应了。
萧玉琢回到自己屋子里,独自一个在坐榻上坐着。
她脸上毫无表情,好似十分平静。
可她微微颤抖的手,眼中忽而暗沉忽而又明朗的眸色显示了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梅香在她刚醒来那会儿,就跟她说过。
以前有个姑娘,病了一场,醒了之后就说什么电视,汽车……然后家人怀疑是妖魔作祟,做了法事,却不见效之后,就被烧死了……
活活烧死……那得多痛苦?
她不要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一定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萧玉琢捧着面前茶碗里的茶汤,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如今她身边丫鬟的思想,已经被她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只要日后多小心些,不再像今天这样,暴露自己知道的太多不该知道的,一定会平安无事,不会被人怀疑的。
萧玉琢安慰着自己,略略定神。
菊香照着萧玉琢说的法子,找了猫猫狗狗来试药。
隔了几日。
果然见她神色仓惶的来找萧玉琢了,“娘子……那药当真……”
萧玉琢皱眉看她,“不是都跟你说了我的猜测,你怎的还这般吃惊?”
菊香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婢子用药量有些大了,那猫好些都死了……狗也发了疯,眼睛都红了,模样甚是吓人!”
萧玉琢皱眉点了点头。
“可……可婢子用料并不算多啊,这药若是用在人身上……”她眼中尽是惊惶。
“竹香。”萧玉琢立时唤道,“请梁掌柜进府。”
菊香仍旧脸面发白。
约莫是那猫狗发疯的样子,着实将她吓坏了。
她从来都是淡然冷静的,特别是涉及医药之事,她从来都是平静的如万事皆掌握在她只手之间。
今日这阿芙蓉,却叫她顿觉无措。
她的医术好像都不够使了。
当无力控制的时候,人就会慌张。
菊香遇见阿芙蓉的药效时,她有些慌了。
梁生来的很快。
前晌才叫人通知,他下晌就来了。
“恰好小人这两日正在长安,娘子有何急事?”梁生对着小花厅都已经熟门熟路了。
萧玉琢将菊香试药之后剩下的那点儿阿芙蓉拿出来。
梁生接过匣子,轻嗅了嗅,“好苦,这黑沉沉的是?”
“阿芙蓉。”萧玉琢说道。
梁生脸面一亮,“娘子竟得来了这药材?小人想方设法,都未能得到,也寻不到交易给纪王的那些商人。”
萧玉琢嗯了一声,“算是一点意外收获吧。”
菊香看着梁生手里的阿芙蓉,却还有些心惊胆战的样子。
萧玉琢叫她给梁生讲讲这药的药效。
菊香讲述,几乎把这药给妖魔化了,仿佛沾上一口,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从此再不是自己的。
“我能治病,却治不了这药带来的危害。是药三分毒不假,可这药的毒,已经远不止三分了。”菊香慎重说道。
梁生将匣子拿在手中,有些惶惑。
没见过这药之药效的人,大约都难以相信。
萧玉琢只好加重了语气叮嘱他道,“发动广源商会的力量,阻止这种药流入大夏境内。切断纪王买药的渠道,这药真有致幻的作用,若是叫将领们依赖上了这种药。我大夏的兵马将变得不堪一击。
国库,乃至整个大夏,都会被大食和波斯的商人给掏空了!阿尔不是大夏人,她乃是来自突厥。突厥虽和大夏有合作,可那是在打仗会两败俱伤,再打下去对他没有好处的情况下。
倘若大夏变得不堪一击,突厥难道还会放着这块嘴边的肥肉不下口么?以阿尔对大夏的恨意,她图谋的看来,并不是打败先太子,也不是搬倒越王和景延年。”
“她的目的,竟是整个大夏吗?”梁生闻言,面色立时慎重起来。
萧玉琢叹了口气,“只盼是我想多了。”
“她善用毒,定然擅长美化这药的果效,蛊惑人心。”菊香说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他们将这药吹嘘的很厉害,也盼着梁掌柜能将这药的真正威力告诉咱们的人知晓,再从咱们自己人这儿向外传播。叫更多的人对它心生警惕,知道了它的真正面目,就不会那么容易落入奸人的网罗了。”
梁生连忙拱手答应。
待梁生拿着阿芙蓉悄悄离去。
菊香凑到萧玉琢耳边道:“娘子还记不记得长公主曾提及,纪王献了宝物给圣上?”
萧玉琢步子猛的一顿,“你是说……”
“纪王能把这东西当做宝物。送给十五娘,哄她开心。难道不会孝敬给圣上?”菊香极小声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猜得不错,但如今这也只是猜测,还是要确认一番。”
“娘子打算如何确认?”菊香立时问道。
她如今对着药的药效无法控制,遂与此药相关之事,她就格外的关注。
“你还记不记的烟雨楼有个姑娘,入了宛城秀场的前三甲,被圣上接到宫里了?”萧玉琢问道。
菊香微微一怔,“芙蕖?”
萧玉琢点点头,“就是芙蕖,竹香呢?叫竹香联系刘兰雪,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和宫里的人联系上。”
竹香原本要去送梁生离开。
不过娘子叫她回去。梁生又表示自己认得路,不会走迷。
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段路了!
竹香便调头回去了。
梁生左右看看,未瞧见上次在这儿遇上那小娘子之后,他才抬脚匆匆向外院行去。
哪知早有一双眼睛,藏在假山后头看着他。
见竹香走了,他又落了单。
那女子提着裙摆,跳出假山,直奔廊间。
恍如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撞进梁生怀中。
梁生踉跄两步,皱眉站稳。
他略微蹙眉,有些不耐的掸了掸胸前衣衫,但修养极好的他,还是拱手道:“请娘子先行。”
十八娘望着他。柔柔而笑,“我们又遇上了,郎君说,这是不是就叫缘分?”
上次这极俊美的郎君竟害羞跑了。
十八娘得知他只不过是个掌柜之后,就提醒自己断了念想。
她怎么说也是萧家的女儿,将来在博来个嫡女的名头,那是要高嫁的。
再不济,也得是世家公子吧?
一个小小掌柜,怎配得娶她?
可是青春懵懂的一颗小小心儿,总是不受控制的就想起他的身形,他的面容。
今日听闻郡主又往那小花厅去,她就知道,也许又可以见到他了。
多日不见,她都要相思成疾了。
吃饭时想他,绣花时想他,行走时想他,就连梦里都全是他……
知道他来,哪里还能绷得住不见他?
便是成不了姻缘,叫他心里也记住她,能够时不时的想起她,也是好的呀……
梁生听得缘分二字,不由眉头深蹙,“不敢攀附娘子,一再相遇,多有唐突,得罪之处,还望娘子海涵。”
梁生垂着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十八娘心头郁闷。轻轻哼了一声,“你也说唐突,既唐突了佳人,赔礼道歉就是这般没有诚意的么?”
十八娘声音柔柔的,眼眸之中甚至流露出焦急之意来。
若不是姨娘常常叮嘱她,小娘子须得矜持,才能更吸引郎君的目光,她早就上前,抬起他的下巴来,叫他好好瞧瞧自己了。
她为他梳妆,为他打扮,他岂能连看都不看一眼?
梁生闻言,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失礼之处,请娘子海涵。娘子若无急事,还请娘子容得某告退。”
梁生说着,便抬脚向外院而去。
十八娘这次哪有那么容易放他离开,立即步子一错,挡在他跟前,“上次郎君就是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这次再遇上,郎君难道就不想好好看看自己一而再撞上的人,是谁么?”
“萧家乃大户人家,萧家的娘子都极是矜贵,岂能容某观摩打量?”梁生说的谦恭,就是不抬头看她。
十八娘气闷,抬脚靠近他。
梁生连忙向后退去。
十八娘却是步步紧逼,“莫不是郎君怕我面丑?所以才不肯看我?”
梁生连忙摇头,“娘子美丑,都不是某能够觊觎的,是以不敢窥视。”
“我若非要你看呢?”这话就有些放浪形骸了,十八娘刚说完,脸面就红热起来。
她立时抬手,一只半掩在脸颊上,一只按住心口的位置,好似怕那小鹿乱撞的心,猛不防的蹦出来。
梁生闻言惊异,不由自主的半抬了抬视线。
未触及她面孔,只瞧见她动作,他便深谙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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