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做好事是没错,可你做好事的时候,得罪了旁人。如今人求到我府上,只求在你身上出一口恶气,你说这种小忙,我怎能不帮呢?”李慧芝笑着说道。
萧玉琢点点头,原来那老鸨是因为在她手里吃了亏,又挨了打,心里存着气。
知道了她和越王府的关系,这才求到了周炎武的府上。
正好李慧芝和她又宿怨已深,就利用那老鸨,摆了这么一出儿。
“周夫人的行事作风,恕我不敢赞同,你我各自有原则,谁也不必说教谁。今日你绑了我的丫鬟,叫我来见你。是怎么个意思?”萧玉琢问道。
正在这时,老鸨却推开门,奉上了两碗茶,“娘子们吃茶,边吃边聊。”
老鸨笑着退了出去。
菊香立即盯紧了那茶碗。
萧玉琢并不去砰面前的茶碗。
李慧芝却端起茶碗,面色淡然的吃了一口。
“我本是公主之尊,却因为你,一再的丢脸面,一再的吃亏,终是被罢黜封号,贬为庶民,落到今日地步。没想到今日,你我还能这样坐在这里,吃茶聊天。你说人生是不是很无常?”李慧芝笑看着她。
萧玉琢皱眉,“你约我来,就是说这些的?”
李慧芝又吃了一口茶,淡淡开口,“我们似乎从来没有机会这样好好的坐下来聊一聊,我很讨厌你,从小时候就讨厌。”
萧玉琢看她一眼,“我也不见得喜欢你。”
“你打从生下来就是寿昌郡主,你是长公主的女儿,原本连县主都封不上,你都不是国姓!凭什么还有皇家荣宠?南平仗着自己是嫡女,是县主,总是欺辱我等庶出的孩子,可你呢?你连南平都不怕!你敢欺负南平!你能把南平打哭!”李慧芝呵呵的笑,“你知道你替人出头的时候,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有多讨厌么?”
萧玉琢皱了皱眉,李泰因为她替他出头而喜欢他,李慧芝因为她出头而讨厌她?
这兄妹两人,究竟是什么逻辑?
“好像你就是众人面前的一道光,你能打抱不平,你能除暴安良,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呵,我呸!”李慧芝面色一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们要在南平面前小心翼翼的时候,你却能和南平对着干?”
“原来你讨厌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景延年。”萧玉琢缓缓说道。
李慧芝笑了一声,“那只是你更让人讨厌的地方罢了!身为女子,谁心里不会藏着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长安城哪个女子会像你一样。胆敢把喜欢的郎君挂在嘴边上?”
“偏偏你就告诉所有人,你喜欢景延年!你总是追逐着他,不管他对你态度有多么冷漠。
你不但喜欢他,还不择手段的利用圣上对你的宠爱,真的嫁给了他,你凭什么得到想要的幸福?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旁人连说都不能说?
这样子的你实在是太讨厌了,萧玉琢!你真是令人厌恶!”
李慧芝猛的一口将茶灌了下去,她放下茶碗看着萧玉琢面前没有动过一口的茶汤。
“怎么不吃茶?”
萧玉琢摇了摇头,“我不渴。”
李慧芝呵呵的笑了起来,“不渴?你是怕我毒死你吧?若是能毒死你,我还会等到今日么?”
萧玉琢看着她的脸色,忽而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碗。
“娘子……”菊香一阵紧张。
李慧芝垂头笑了笑,“当初的寒毒都没能害了你,你还是生了景延年的孩子……你都不要他了。他还在为你拒绝圣上赐婚,你究竟有什么好的?连我哥哥也这般护着你……他是我哥哥呀,为何从来都不护着我?你真是太讨厌了……”
萧玉琢正要将茶碗送到嘴边时,她见李慧芝的面色似有些不对。
“菊香,快!”
萧玉琢扔下茶碗,起身来到李慧芝身边。
李慧芝身上的衣袍很宽大,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遮掩在衣袍之下,并不明显。
她低着头,菊香没有看到她的脸色。
萧玉琢按着李慧芝的肩头,让她在坐榻上平躺下来的时候,菊香才发现,她面有病色。
菊香上前一步,蹲身摸李慧芝脉门。
李慧芝被萧玉琢按住肩头,她挣扎,但身上的疼痛叫她的挣扎反抗都显得无力。
“太晚了。”李慧芝笑道,“你的好运倒头了。”
菊香脸色一变,她扭头看着桌上放着的两只茶碗。
李慧芝的那只茶碗已经喝空了。
“娘子,她有小产的迹象。”菊香皱眉说道。
李慧芝扯了扯嘴角,“这次,我要你死,我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
萧玉琢冷脸看着她,“你连孩子的性命都能利用,你根本不配做母亲!”
李慧芝忍着痛楚,得意看她,“你就配么?你的孩子有爹么?他是不是将来要叫我哥哥一声爹爹了?”
萧玉琢心口一闷。
她的小重午,如今倒是有爹了,可惜……没娘。
“菊香尽力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她虽不配为人母,但是不能叫她的孩子在我面前没了!”萧玉琢厉声说道,“竹香,去通知周将军来!快去!”
李慧芝笑着摇头,“出不去的,周炎武会来的,他会知道,是你在我的茶里下了药,是你害他的孩子没了,他一怒之下,定然会要了你的命的,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么?”
“竹香快去。”萧玉琢吩咐竹香道,“尽力而为!”
竹香点点头,她趴在门缝处往外看了一眼,继而眉头一皱,她从窗口一跃而出。
李慧芝轻哼一声。
窗户外头立即传来竹香同人打斗的声音。
“你想缠住竹香?叫周将军看见,是我暗算你腹中孩子的假象?”萧玉琢垂眸看着李慧芝。
李慧芝轻笑,“你猜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萧玉琢轻叹一声,“你连孩子都不惜赔上,真是够狠了,对自己够狠的人,自然能对旁人更狠。”
菊香从怀中摸出针馕。
萧玉琢死死的按住李慧芝,菊香几针下去,李慧芝浑身都动不了了。
“娘子可放手了,她动不得。”菊香说。
萧玉琢松了口气,起身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垂眸怜悯的看了眼李慧芝,“一直活在旁人的阴影之中,看自己哪里都不如旁人,却又不甘心,这才是你最可怜的地方。”
李慧芝嘴唇动了动,许是菊香施针的效果,她竟不能发出声音来。
竹香同人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
菊香也全神贯注的施针挽救。
萧玉琢站在一旁,皱眉看着李慧芝,忽见她适才跪坐的坐榻上,有斑驳的血迹。
怀孕中的夫人,忽然见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适才喝下那一碗茶的时候,心里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害怕么?
李慧芝对她的讨厌和恨意,疯狂的她几乎不能理解。
忽听外头人声大作。
热闹的醉乡楼里,也传来阵阵惊慌尖叫之声。
萧玉琢心头一紧,看了菊香一眼。
菊香的额上已经冒了汗,但她全神贯注的施针。
萧玉琢没有打搅她,起身来到门口,挡在门前。
走廊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周将军?”老鸨水香的声音,从廊间传来。
萧玉琢眉头微蹙。
“听闻越王府的玉娘子,请了我家夫人在这儿吃茶?”周炎武的声音带着怒气从门外传来。
老鸨立即说道,“是,是,就在里头呢,因为我和玉娘子是旧识,所以才约在我这儿,将军别介怀,醉乡楼的后院儿。可干净得很,没有闲杂人的!”
萧玉琢轻嗤一声,如今倒成了她约李慧芝来?
那茶,定然也是她叫老鸨端给李慧芝的了?
周炎武重重一哼。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萧玉琢伸手拉开门。
站在门外的周炎武却是一愣,他皱眉看着萧玉琢,“你约我家娘子到此作甚?”
“道听途说不能信以为真,”萧玉琢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约周夫人在这儿见面。”
“哎呀娘子,您不是说,约在别的地方被将军或是越王知道了不方便么?”老鸨笑着挥了挥手手中帕子。
萧玉琢冷冷看她一眼,“我既这么说,你为何还要告诉周将军?”
“啊……这……将军都找上门来了,我总不能瞒着不说吧?”老鸨冲她挤挤眼。
“那我派去通知周将军前来的丫鬟,你为何拦下?”萧玉琢又问道。
老鸨连忙摇头。“娘子这是哪里话?咱们是旧识呀,我是看在娘子的面上,才腾出这后院来不待客,怎么会拦阻娘子的丫鬟?”
“将军,已拿下这丫鬟,她适才和醉乡楼的打手殊死搏斗。”周炎武身边的侍卫拱手说道。
萧玉琢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殊死搏斗”这词用的真是好。
竹香被人押解过来的时候,那老鸨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皱眉朝自己身边的龟公瞪了瞪眼,比口型道:“一个小丫鬟竟然拿不下?”
“周将军,我家娘子叫我去寻你,可惜被这些刁奴拦阻,未能及时通知将军。”竹香脸上有伤,却是顾不得伤,急忙说道。
周炎武似乎被眼前的情形搞昏了头,真真假假,他一时分辨不清。
他轻哼一声,“玉娘子叫人寻我来做什么?”
“郎君,我们的孩子呀……”门内突然传来李慧芝哀婉哭泣之声。
萧玉琢立时转过身去。
菊香正跪坐在她身边,拔去她身上的一根根银针。
许是封着穴位的针被除去了,李慧芝能开口,便立即哭叫委屈。
萧玉琢立即开口,“周夫人约了我来喝茶,却突然面露痛苦,腹痛难忍。我这丫鬟懂医术,便为她施针救治。”
“郎君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是她,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李慧芝大哭着打断萧玉琢的话。
萧玉琢抿唇,深深的看了菊香一眼。
菊香颔首。将她身上的针尽数取出,并为她拉上了衣服。
周炎武大步进门,一把挥开跪坐在李慧芝身边的菊香。
菊香哪有他力气大,被他推得跌坐在地。
萧玉琢不悦,上前拉了菊香起身,皱眉看着周李夫妇二人,“周将军已经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咱们最好说说清楚吧?”
周将军将面色惨白的李慧芝抱在怀中,神色异常紧张,“你说孩子?孩子怎么了?”
李慧芝抓着周炎武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孩子……孩子被她害死了……没有了……”
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周炎武脸色一僵,他猛的抬头瞪向萧玉琢,“你……你这妇人好狠毒的心肠,自己也是母亲,竟然能狠心害一个无辜孩儿的性命!”
他说话间咬牙切齿,神情恨不得生吞了萧玉琢。
萧玉琢微微皱眉。
“郎君要为我和孩子报仇啊……”李慧芝可怜巴巴的哭道。
周炎武放下李慧芝,拔刀而起,冲着萧玉琢就来了,“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儿报仇!”
竹香吓了一跳,踢开身边钳制她的人,飞身而上。
她一脚踹在周炎武的手腕上。
周炎武手上的刀偏向一旁,咚的砍在屏风上。
他不妨被竹香会突然冲上来,才被竹香踢中。
他拔刀而出,对着竹香动手之时。竹香立时落了下风。
萧玉琢看了菊香一眼,清了清嗓子,冷声道:“周将军不用急着报仇,还是先请个郎中来看看,我这丫鬟已经极力的保住了你夫人腹中孩子,你又报的什么仇呢?恩将仇报可不是大将之风吧?”
周炎武闻言一怔。
李慧芝更是吓了一跳,“你休要骗人!”
“我人就在这里,周将军兵马都在,骗你们有何好处?”萧玉琢哼笑一声。
李慧芝变了脸色。
周炎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不傻,适才不过是被孩子的事儿冲昏了头,“来人,请郎中来。”
李慧芝吞了口唾沫,面色紧张。
周炎武收刀,半蹲在她身边,“你怎么样?”
“我……我腹中坠痛,孩子,我的孩子……郎君千万不要轻信她的话,连圣上都曾经说过她甚是狡猾,我不止一次在她手中吃亏,郎君要小心呀……”李慧芝握着周炎武的手,神情可怜非常。
大夫来得很快,不过来醉乡楼这中地方看诊,又遇见这么多官兵,倒是叫他吓了一跳。
连诊脉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萧玉琢和菊香皆盯着那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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