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年轻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紫
见萧玉琢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又转身回来,握住萧玉琢的手腕,向外走去。
门口守着的丫鬟被他吓了一跳。
纷纷惊惑的看向两人。
“竹香梅香先去买下宅院,安置了兰雪,”萧玉琢连忙冲丫鬟说道,“兰雪先将你父亲的事情安顿好,在宅院里等着我来寻你。”
萧玉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延年拖着走出了廊间。
马车在后院停着。
景延年直接抱着萧玉琢跃上了马车。
车夫吓了一跳。
“去越王府。”景延年同车夫说道。
车夫面色惊慌,想要询问萧玉琢的意思。
可景延年却抬手砰的甩上了车门。
车夫被吓得咽了口唾沫,连忙拽着缰绳,将马车牵出客栈的院子。
马车进了越王府二门,停了下来。
萧玉琢坐在马车上没动,景延年起身走下马车。
萧玉琢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儿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讽刺自己对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么?
她担心越王会对他不利,担心让旁人知道他在宛城会陷害他。
他却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进了越王府?
“还不下来?”景延年站在马车外头,冷声问道。
萧玉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下马车。
车夫被景延年浑身肃杀的气势吓得不行,拽着缰绳,连忙往马厩里去了。
景延年和萧玉琢对面而站。
两人中间的气氛,却不甚融洽。
“走吧?”景延年挑了挑眉。
萧玉琢重重点头,提着裙摆,抬脚进了二门。
她从大清早出去,如今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了。
小重午一整天没有见到她,哇哇大哭。
若非突然遇见景延年,萧玉琢不会回来的这么晚,她没料到会耽搁这么久。
小重午一直是她乳养的,她如今涨奶的很厉害,小重午也饿的很厉害。可他宁可饿的哭,却也不肯吃奶娘的奶。
景延年在院子外头听到孩子哇哇哭叫的声音,脸色黑沉难看。
他的呼吸都不由加重了几分。
萧玉琢也慌了神,她脚步加快,向院中跑去。
一不留神,她绊住了脚下砖石,又踩到了裙摆,猛的先前扑倒。
景延年飞身而上,抬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半拢在怀中。
嫌她走的太慢,他抱紧了她飞身往正房而去。
“娘子……”丫鬟张嘴要打招呼,瞧见景延年,却是霎时愣住。
景延年在正房门口,猛的顿住脚步。
他揽在萧玉琢腰上的手臂,不由收紧。
萧玉琢闷哼了一声。
景延年脸色难看至极,他冷冷一哼,放开了她。
萧玉琢此时也尴尬非常。
她没想到李泰这会儿会在她的房间里。
并且李泰正抱着那小小的人儿在哄着。
他脸上满是慈爱。动作小心翼翼,手里还拿着勺子,顺着孩子的嘴角往里送奶白色的乳汁。
小重午大概是饿的太狠了,李泰这么喂他,他倒是不哭了。
他咕咚咕咚的往下咽着奶,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痕,神态却尽是委屈后的满足。
萧玉琢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孩子早就饿了。”李泰抬眼看向萧玉琢,语气责备中还含着宠溺。
景延年高岸的身形,微微晃了一晃。
此情此景,越王和他怀中的孩子才像是父子,父慈子孝。
他在这里,却像个完全多余的人一样。
“难怪你不舍得离开宛城。”景延年声音沉冷,如千年寒冰。
萧玉琢连连摇头。“不是……”
解释什么?她还能怎么解释?
她说的再好听,都不如景延年亲眼看到来的更容易相信吧?
“景将军竟来了宛城了?”李泰像是这会儿才发现景延年,他面上有惊异之色,“怎么也不叫人提前告知一声,我好前往迎接将军?”
李泰脸上带着淡淡轻笑。
景延年却觉他这笑容实在刺目至极。
那被他抱在怀中,咕咚咕咚咽着奶的小娃娃更是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景延年牙关紧咬,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不必远迎。”他说话间,飞身而上,劈手夺过李泰怀中的孩子。
萧玉琢吓了一跳,“修远!别吓着重午!”
小小的孩子好生柔软。
景延年抱着他的瞬间,心里好似塌陷下去了一块。
他手上动作温柔至极,眉目间尽是慈爱疼惜。
可他抬眼看向萧玉琢的时候,却满脸冷意,“我的儿子,不用叫旁人照拂。”
“他娘一整日都不在家。孩子饿的狠了……”李泰缓声解释。
只是他越解释,景延年的脸色就越难看。
“你果真不肯跟我回长安么?”景延年又问了一遍。
萧玉琢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孩子身上,面上尽是焦急之色,“修远,你先把重午还给我,他饿了,且一天都没有见我了。”
景延年没有递出孩子,他将小重午牢牢护住,“我问你,肯不肯回长安?”
“景将军远道而来,不如先在王府住上几日?”李泰说,“想来将军必是思念儿子良久了,略歇息几日,也好解一解父子思念之情。”
景延年没理会李泰,甚是没有看李泰一眼。
他定定的看着萧玉琢,没等到萧玉琢开口,他冷哼一声,“好了,不用说了,我不问了。”
萧玉琢皱眉,抬脚欲要上前之时。
景延年却忽而抱着孩子,从她身边闪身而过。
速度快的让人目眩。
再看他身形,却已经在院中。
“你既舍不得宛城的生活,便在这越王府好好过日子吧。”景延年沉声说道。
“放下重午!”李泰也飞身跃出屋门,向景延年奔去,“我已认他为干儿子,岂能让你夺走我儿?”
“哈!”景延年仰天冷笑一声,“他生父健在,要什么养父?”
说完,他抱着小重午。纵身几个凌跃,人已经出了院子。
李泰带着人在后头紧追不舍。
萧玉琢奔出房门之际,只能看到夕阳下,在房顶屋脊之间,渐渐远去的身影。
丫鬟们上前扶住她的手,“娘子,娘子别急,王爷定会追回小郎君的!”
菊香和奶娘也从屋里出来,苦着脸看着萧玉琢,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萧玉琢指着景延年抢了她儿子离开的方向,只想破口大骂——但最后她却只是轻叹一声,放下了手。
他毕竟是孩子的爹,爱儿子的心情和她一样。
奶娘含了泪,推了推菊香。
菊香上前,小声道:“娘子别急……”
“王爷定会追回小郎君”这话含在菊香口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这情形,若是叫越王把小郎君给夺回来,只怕将军才要气的吐血吧?
那是娘子的儿子,可也实打实的是将军的儿子呀?
萧玉琢深深吐纳了几口气,身形挺得笔直。
天色渐渐黑沉。
梅香和竹香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只觉院子里哪儿哪儿的气氛都不对。
屋子里也太过安静。
便是小郎君睡了,也不该这么静呀?
竹香开口想问。
菊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冲她和梅香摇头。
将两人拉到门外,菊香把景将军抱走小郎君的事儿跟两人说了。
梅香在外头,又惊又怕,忍不住落了泪,待擦干了泪,这才敢进屋伺候。
萧玉琢面无表情的坐着,一言不发。
厨房里做好了饭菜,这会儿却没一个人敢请命摆饭。
屋里屋外,静得连脚步声都听闻不到。
丫鬟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唯恐发出什么动静,叫主人家心情更糟。
夜色渐深,院中却突然传来响动。
“王爷回来了!”小丫鬟在院子门口说道。
萧玉琢立时起身向外走去。
李泰大步迈进院中,脸上却挂了彩,身上也有些狼狈。
“对不起,玉玉,我没能……”
他是空着手回来的。
萧玉琢看着他,点了点头,“重午他没事吧?”
“在哭。”李泰沉声说道。
萧玉琢点了点头,“哦。”
“不敢追的太急,怕孩子受不住,但我留了人一直跟着景将军。”李泰缓声说。
萧玉琢嗯了一声,停了片刻,她又抬头道:“若是临近长安还追不回来,就别追了。”
李泰微微一愣,“不追了?”
“免得叫圣上发觉,请王爷尽量掩护重午。重午在修远身边尚好,总强过落入旁人手中。”萧玉琢低声说。
李泰伸手握住萧玉琢的手,“玉玉。”
萧玉琢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她淡然疏离的视线,叫李泰面色一僵。
他笑了一声,放开了手,“别过于忧心。”
“孩子在他父亲那里,我不会过于忧心。”萧玉琢平缓说道。
李泰抿唇不语,深深看她,“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
景延年带着小重午上路。
这个临近百天的孩子可经不住他来时那般疯狂的赶路。
他不敢跑得太急。
出了宛城,便寻到一村落来落脚。
又请村子里的人寻来正在哺乳的妇人。
小重午饿的太久,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挑剔,便是这妇人身上没有他熟悉的味道。他也咕咚咕咚咽的痛快。
看景延年孤身一个大男人,却带着这么小一个孩童,村子里的人很是好奇。
可景延年身上的气势太过肃杀冷漠,他们不敢多问。
天刚亮,景延年就起程上路。
到了临近的镇子上,他雇了马车。
为了甩掉李泰派来的人,他特意雇了好几辆马车,从不同的路线去往长安。
李泰的人被引散,景延年的速度更放慢下来。
为了照顾小重午,他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先让人寻乳娘来。
小重午离了娘亲,越发不挑剔了,有奶就吃,吃饱就睡。
唯有拉了尿了。才会哭上几声。
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景延年已经能熟练的换尿布,熟练的给小重午换衣服了。
看着小重午稚嫩软糯的小脸儿,他的心仿佛都化了。
这一路再怎么艰难,只要把儿子平安带回来,也值了。
小重午虽未长开,却能看出和他颇为神似。
景延年乘着马车,带着小重午来到将军府外,将军府此时还被圣上派来的兵吏包围着。
“这就是你日后的家了,”景延年在马车内低声说道,“你阿娘不信我能保护好你们母子,你且替她看着。”
景延年正要叫车夫离开,却忽见一行人马车架,直奔将军府而来。
他一眼认出这是从宫里来的内侍官,多半是要来传召圣上指令的。
景延年抱着儿子下了马车,和前来宣旨的内常侍迎面撞见。
那内常侍看了看将军府的门匾,又看向从马车上走下的景延年,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张口结舌,“景、景将军?怎的不在家中?这是从哪儿回来?”
门口的守卫更是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等不曾玩忽职守,未曾从将军府上,放出过一人来呀?”
景延年垂眸看着怀中小人儿,“都小点儿声!”
内常侍和守卫面上惊惑。
景延年紧了紧襁褓,看着内常侍道:“敢问常侍,有何贵干?”
内常侍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宣旨的,宣旨的常侍,代表的那可是圣上。
内常侍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昂着头说:“圣上有旨。请将军进府接旨吧!”
景延年抱着孩子进门。
廖长生已经接了信儿,赶来前院。
他知道将军必然回回到长安来。
只是没想到将军竟然和宫中传旨的内侍撞个正着,更没想到,将军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人前露面。
这还真是太……猖狂了!
景延年抱着儿子,撩衣跪下。
内侍宣旨道:“圣上有旨,景将军守护西域有功,念景将军孤身已久,特封吴王,赐婚突厥公主……”
景延年没等那内侍念完,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倒是叫那宣旨的内侍吓了一跳,“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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