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道友不死贫道。
在中年妇女八卦上瘾的情况面前,云溪很理所当然地抛弃了鎏金和司徒白。
转身,望着满脸无语的冷偳:“有事?”
“受教,受教。”冷偳摆了摆手,就差学古人一般给她作揖。碰到这样的朋友,他只能为鎏金和司徒白默默掬一把同情的泪。“时间不早了,既然婶娘和爷爷都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回去了。”他想了想,这几天一直忙得没时间顾自己的事,估计家里也积了不少杂七杂八的问题。
“好。”云溪摸了摸胃,觉得有点饿,想了想医院四周大多数馆子味道都不怎么样,又懒得跑远,这个时候,要是峤子墨在就好了。他做出来的东西,比酒店的好太多了。
眼看云溪一脸神游状态,冷偳无语地翻了翻眼,拿着车钥匙转身就走。
得,您随意,小爷不伺候了。
这个点了,医院四周自然安静得很,云溪觉得没事,索性绕道去花圃,准备透透气再去吃点东西。
医院大概是为了便于病人修养,特意修了一条鹅卵石道路,云溪干脆脱了鞋子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发现,正好离西门出口不远。
灯光点点,不知名的虫鸟在低低地发出轻鸣。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很少有这样的闲暇静静地走在林荫中,一时兴起,干脆踩在鹅卵石上,半眯着眼睛,轻轻哼着歌。
歌是老歌,之前喜欢过的《生如夏花》。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
嘴边的歌渐渐转淡,脚步忽然微微一顿,若不是上天有意,她简直怀疑,这夜、这曲,真是命中注定。
转角处并肩走路的人恰好乘着月色看清了她的面容,顿时,三人停在路口,似乎,谁都没料到,会在这里,久别重逢……。
眉目俊美,五官精致得让人几乎无法逼视,但这样的一双眼,却不是记忆中那冷厉邪气的模样。
云溪微微叹息,绕了这么远,原来,竟是在这里……
王纲站在陈昊身边,看到冷云溪的第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跟着,也没有峤子墨的身影,顿时松了眉头。只是,看着身边陈昊一动不动,甚至没甚表情的脸,顿时,什么话都停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灯影模糊,映在陈昊的侧脸上,成了氤氲的一团。云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望着王纲尴尬不适的样子,却又觉得,今天自己难得的闲情到底是白费了。
“之前去哪了?在B市都没听到你消息。”想到在墓地中,岳晨离开前说过的话,云溪到底不忍,率先打破了寂静。
陈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太多情绪,只是侧头,微微笑了笑。神色很冷静,却也太过冷静了,看上去,整个人都没有了一点烟火气:“出去度了个假。”
去哪度假,什么时候回来的,却都没有说,仿佛一字千金,他已不愿再多费唇舌。
气氛,便又这么冷下来了。
云溪看了看他那低垂下的眼帘,从上辈子开始,其实,萧然和他之间,她最先开始认识的是他,加上重生过后,真正算起来,她认识他的时间比峤子墨要早很久。
不过,似乎,就是因为认识了太久,所以知道,他的话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就比如,他刚刚说的什么度假,呵呵,全见鬼的是狗屁。
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又何必勉强?
算起来,她欠了他不少,如今,见了面,反而太过复杂,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和他说话。
“我去吃饭。”她说了句大实话,如果陈昊没有叙旧的打算,她便打算离开,早早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偶遇。却不想,手腕忽被拽住,差点一个踉跄。回头,发现,陈昊正静静地看着她。
和王纲的怒目相视不同,陈昊的眼底带着水样的平和。这在他的身上,几乎从未出现。她一直记得,当初他游走黑白边缘时,那种邪性夺目的样子。
陈昊还没开口,王纲便忍不住了:“冷云溪,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在避谁如蛇蝎?我兄弟为了你,还不够尽心尽力吗?你有必要才说一句话就闪人?我告诉你,要不是……。”
“王纲。”淡淡的一声称呼,打断了他的话。
陈昊淡漠地侧过头,看他一眼:“你的话,太多了。”
“靠!”什么叫有异性没人性?这就是!为他打抱不平,这厮竟然还嫌他话唠!王纲气得青筋都要爆了,可看看陈昊还拽着云溪的手腕不放,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让他丫的做情圣!
不求回报是吧?以后,有的是他后悔的。
他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峤子墨那长得跟个神仙似的人物,动起手来,可是干净利落!
云溪看了一眼手腕,陈昊虽然是扣着她,但并没有用力,所以她只是抬头看他一眼。
不求回报?望着王纲那张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陈昊自嘲一笑,内心泛出淡淡的涩然。怎么可能不求?他苦苦追寻了这么久,从她和萧然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放下过,若是能够慢慢淡了这份求而不得,他何必成了如今。
“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眉目流转,终究,他不过归于平静。说话间,已经放开她的手腕。
“走吧。”云溪将鞋放到地上,重新穿起,十分简练地回答道。陈昊在B市消失了这么久,既然他刚刚说的出去度假是假话,那他为何销声匿迹了这么久?说实话,即便当不了彼此的另一半,对于陈昊,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王纲此刻自动将自己设想为空气,眼不见心不烦。晃悠悠地将车钥匙抛给陈昊,转身,自动消失。
大抵医院的停车都是混乱而且错综复杂的,饶是晚上并没有太多人来人往,他们走到车位边,也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云溪眼看着他将车一路开得急速,上了桥,五光十色的B市夜景近在眼底,有种恍然如梦的样子。
“听说,你对乔老动手了?”他虽然不在她身边,但她的动态,他却一直知道。包括那个最近和她走的越来越近的Grantham……。
“恩。”云溪应了一声。冷家的恩怨牵扯的太多,真正算起来,是从上一代人就埋下的是是非非,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他泥潭深陷。何必呢?既然给不了他所希望的,不如早在地就切开这些莫名的羁绊。说到底,她在这方面受过的伤痛,不想再让别人承受同样的苦楚。
知道她不想多谈,陈昊便点到为止,默了默,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多注意一下乔辉这个人。在乔家,他算得上是这一代最能说得上话的一位。”乔家的内里,错综复杂,底子是在几代前就打下的,但真正让人忌惮,却也不过是近十年左右的功夫。而这位乔辉,看上去年纪不大,论心计,却是让乔家一甘人都颇为忌惮的。
云溪顿了一会,轻轻回了一声:“好。”敢当面威胁她的人,她可不会以为是个喽啰。更何况,她前脚下飞机抵达香港别墅,他后脚就能带着那么多人将她房子给围了,这样的人物,她也想见识见识,当她将他护着的人彻底踩在脚下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右转下桥,拐弯处,陈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复杂和沉寂。
这一路,便一直这般安静了下去。
直到……
“下车吧。”把车停在专属车位上,陈昊拉开车门,神色安然地看着云溪的表情微微僵硬。
这个地方,太过熟悉。以至于,明明,现在已经划在她名下,但近乡情怯,她却始终不敢来看一次,更何况,是下车,亲自踏上这块梦中的地方。
“我知道你害怕,所以,我带你来。”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在新闻报道中,看到她“意外身亡”的时候,是怎样的绝望和空洞!
细细的高跟,轻轻地踩在水泥地上。她闭了闭眼,花了比平常多很多的时间去深呼吸,仿佛,是想将内心的那种纷繁和混乱通过这样排解出去。
“需要我牵着你吗?”眼前,微微垂着眼,神色僵硬而疲惫的女子,不复往日的精神奕奕、也不像电视镜头前的神采飞扬,虽然看着心痛,他却有种隐秘的畅快。毕竟,除了他,她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这世上,知道她是重生的笪筱夏的人,除了萧然,便只有他了。
至于萧然……
如今已然自我放逐,互相都隔着血亲的死,他的祖父亲手设计了当年的惨案,她亦决绝复仇,让张先生身败名裂、绝望死去,怕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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