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嘈杂声,仿佛是惊讶,又仿佛是震惊,许多人围在一起,发出真正赞叹惊奇的声音。
云溪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却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处处都是人,显然把那最受瞩目的一点给团团围住了。
可奇就奇在,那被围住的一点似乎一直都在走动,慢慢的,围观的群众自动地分成两拨,如自动退散一般,静静地给那人让路。
离得距离实在有些远,云溪只隐约间看出是一个男人徐徐而行。
而他行走的方向……。
云溪眯着眼睛,一丝异色从眼底瞧瞧划开。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人似乎是朝着她和Grantham的方向,一路走来。
渐渐的,距离近了。
伦敦璀璨的夜色将那人的模样照的清清楚楚,仿若印上一层月色朦胧。
那一刻,云溪轻轻垂下眼帘,终于发现,为什么游客皆是那般震颤模样。
月下素色,锦衣夜行。
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眼前此人更适合这两个词。
Grantham显然也注意到了峤子墨,墨色微微一深,转头看向云溪,却见她眸里什么神色也无,波澜不惊,喜怒不定。
心中闪过一缕猜测,却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峤子墨已缓步走来。
“夜游伦敦,好兴致。几天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峤子墨的声音像是一根沁着雾气的弦,轻轻一撩,便能奏起乐章。面对四周那么多窥探的眼神,他自风中凛冽,笑而不露。
Grantham微微朝他颔首:“真巧。”
这话,说的三分玄机,七分礼貌,倒让人猜不出他华丽到底是真觉得这场“偶遇”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云溪亦微微笑了笑,冰冷的风吹起她耳边的一缕散发,仿佛整个人都有些飘逸而不真实。“大公子没有和你一起?”
这人向来和是卓风行程一致的,最近只听说卓风去了美国,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峤子墨深深地看她一眼,并不回答,只是轻轻一笑。
这一笑,让四周望呆了的游客顿时眼前一亮,有人甚至已经拿出相机。
云溪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身边的Grantham正待说话,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未反应,却见峤子墨走到冷云溪身边,极为自然地将她的手腕轻轻握在手中。
云溪一愣,指尖触碰到的温暖极为陌生。和Grantham不一样,这人给她的映象从来不是温和如水、轻柔怜悯,相反,他比她外公的铁血峥嵘来的更要强悍。即便他容貌那般惊艳,她下意识地还是想要与这人保持一点距离。
“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似乎知道云溪心底的不适,还未待她抽出手腕,峤子墨已经放开手心,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后:“小心风大。”
云溪一呆,这人刚刚是测她体温?所以才来握她的手?
手机的音乐声还在响着。
峤子墨望了Grantham一眼:“不接电话吗?”
Grantham的目光还停留在他刚刚握着云溪的手,表情略微沉吟,拿着手机并不接听。
这一刻,所有围观的游客只觉得,这两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眼底流露一种兴味而叵测的意味。
目光相处,似乎有一缕花光窜起。间或撩拨起空气那冷凝的氛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深沉。
云溪的眉头皱的越来愈深,感觉自己在这里简直在上演八点档,还是免费被人观看的那种。
指尖的温度早已散去,可披在身后的外套似乎早已沁满那人浑身的气息,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刚想打断那两人的目光,却见Grantham忽然懒懒一笑,接起手中的电话,朝她露出一个歉意的手势,然后走到一边。
显然,周围人都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微微一呆,随即响起一阵遗憾的叹息。
云溪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些人,难道他们刚刚是以为这两人有什么深渊大仇?怎么一个个像是期待着“决斗”的场景一样?
“看来,Grantham并不想我们听到他的电话。”峤子墨漠然地看了一眼在接电话的某人,神色平静地朝河岸的另一边走去。
当然,他的手像是在帮云溪整理外套。未免,衣服落地,云溪不得不随着他的脚步一起移动。
Grantham站在河边,静静地矗立,望着那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对面走去,眸色深深,终化成唇边的一抹淡笑,极轻极浅。
“Grantham,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电话里的人显然不满意他的一心二用,不耐烦地加大了声音。
“再听。”他笑着回头,重新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明天就回去,你别担心。”
“算了,你不喜欢CHRISTINA,我也不能逼着你。早点说清楚也好,总比耗着时间来得强。”电话彼端,说话的女人揉了揉太阳穴,不无遗憾的叹息。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抽出桌边的一期杂志。望着上面合照的两人,微微出神。“儿子,你是不是……。”
Grantham听到对面纸张翻开的声音,微微一想便知道他母亲想的什么。
“或许,我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呢喃而叹息的声音不知不觉从嘴边流露,Grantham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有多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