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苹果递给她。
“看什么?”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淡漠。
凯瑟琳忍住怅惘,轻柔地笑:“想起当年。黑天鹅庄园,你也曾这样照顾我。詹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太过强势?所以每次都要我受伤,你才会向我露出你的温柔?那我改,以后不再想当女强人,我不再接走秀,工作室也放了,只当你身边的小女人,好不好?”
詹姆士蹙眉,在听见她提到黑天鹅庄园的那半年温柔时光。
其实,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跟凯瑟琳已经相处了三年。是他对女人耐心的极限,他已经想要提出分手。
是那件事的发生,是本沙明为了他才动的手,于是他心有愧疚之下,才与凯瑟琳继续交往下来。因为愧疚,那半年里他对她真心相待。
可是这一次,已经不同。
当年他只是因为本沙明而愧疚,那时候心里并未有其他的女人;可是现在……他心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所以他对凯瑟琳,已经再回不到当初,再不可能那么温柔相待。
于是他只是淡淡地回应:“先养好你的伤,其余的不要多想。”</p
凯瑟琳微微一怔。
实则,他之前那片刻的沉默,已经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可以不再当模特儿,可以将工作室交给汤燕翦,她只留在他身边,按他希望的方式说话,做他喜欢的事,还不行么?
她深深吸气:“詹姆……那如果我的伤,再也好不了了呢?到时候你会不会不管我?”
五年相处,她已经甚为了解这个男子。
他心里有一块冰,可是那块冰却没有彻底主宰了他的灵魂。所以偶尔他还是会对她露出独特的温柔。
尤其……他很珍惜身边的人,他怕失去长久相伴的人。
她知道,这跟他从小的经历相关。
所以,他会一直照顾她直到她伤愈。
那么她宁肯希望自己永远都不好了,那是不是就能永远都留在他身边?
詹姆士的目光漫上来,像是夜色之下的海水:“你会好起来的。我说过,别胡思乱想。”
凯瑟琳笑起来,垂下头去。
“有一句话我之前没想告诉你,可是现在我想我该说了……我对警方说我没看见对面的司机,可是事实上我看见了。那辆迎面撞上来的车,没有车牌,事后逃逸,可是就在撞击的刹那我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就因为太熟悉,所以即便他做了伪装,我也还是认出来了……”
詹姆士蓝眼眯紧:“谁?”
凯瑟琳掩住脸:“你也该想到的,不是么?跟黑天鹅庄园那次一样,就是小笨啊!”
大象都会对死死记住猎象人的容貌,并且刻印进基因里,遗传给自己的子孙……那人类自然就更会对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刻骨难忘。
况且,詹姆本来就对本沙明起了疑心,不是么?
那她就只是说出实情而已,她就只是告诉詹姆:他欠她,如果她再也好不了了,他就欠了她终生幸福。
这些日子,燕翦刚接手工作室的管理工作,也忙得人仰马翻。
所以……詹姆士又是一个月的没有联系,她也只觉该是长出一口气。
更何况,现在凯瑟琳还在养伤,他自然应该陪在凯瑟琳身边的。
接手工作室的事之后,她能去“中古”的时间就也少了。不过幸好燕余和时年都主动帮她分担。她从每天都去,换成最近的每周只能去一次。
每次去的时候,坐在柜台后面,她却总会有一点莫名的失神。
仿佛那尊蓝釉的佛头还在架子上,而架子旁,还站着那个蓝眼睛的男子桀骜的身影。
每当此时她便会硬生生垂下头去,使劲只专心去看自己的手机。
划开那个隐藏的行事历,数着上面划定红色叉叉的日子。
原来的30个夜晚,被她减少到了25个,再减去之前的4个,还剩下21个。
还有那么遥遥无期……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样的心神不定,还要多久,才能再不来袭?
许是因为这奇怪的分心,于是她竟然都不知道时间滑过得极快,竟然抬眼看过去,已是超过打烊的时间很久了。
今晚她放了簪花和小楷两个小孩儿提前下班去约会,她自己却要在这午夜自己收拾关店……有点小紧张的说。
虽然们廊上还有玉环,可是在这样雨雾绵绵的夜晚,玉环那嗓门儿陡然在走廊里响起,非但不会帮她壮胆,反倒还会让她惊魂。
她立在门口,盯了一眼玉环:“晚上别捣蛋,好好睡觉哦。”
玉环扎撒着翅膀,傲娇地扬起小脖子:“捣蛋,晚上就捣蛋!”
燕翦这才笑起来,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锁门,回望,整条街本就僻静,这时就更是没有了任何一个窗口透出灯光。所有的邻居都已经打烊了。
街道黑黢黢的,只有左右两旁的路灯昏黄地亮着。
她撑开伞,迈开大红的猎鸭靴,走进雨雾。
她提醒自己,今晚这么穿,只是因为今晚恰好又是下雨。猎鸭靴放水又温暖,再加上自己已经成了这个设计项目的主持者,所以要时常传出来寻找感觉罢了。
真的,只是仅此而已。
她小心地沿着人行道向前走,今晚不知怎么地心神不宁,仿佛任何一点动静和光线都能吓到她。
所以当身后忽然亮起两柱刺眼的大灯时,她直接惊得原地跳了起来!
那大灯太过刺眼,让她隔着雨雾只能看见两团白炽的光,完全看不清是什么车,也更看不清车上的人。
只能朦胧听见,车门闷响了一声。很轻,然后视野里就蓦然多了个人。
高高的个子,闪烁着蓝眼,仿佛幽灵。
他没撑伞,就穿着简单的衬衫领带,
立在雨雾里。
雨虽成雾,可是水势却不小,旋即他的肩头就湿了一大片,有雨水汇成了流,从他额头的发丝滴落下来。
她惊呼一声:“你淋湿了。怎么不撑伞!”
手上已经下意识将雨伞歪了过去,将大半都撑在他头上。
都怪他太高,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顾着这高度,所以她才不得不将大半的伞都撑在他头上,而忘了自己已经半身露在雨里,也被雨打湿。
他立在刺眼的白炽光雾里,眯起蓝眼凝视她,良久才说:“你自己不是也湿了么?撑伞又有什么用?”
她咬住唇,不想跟他辩论这个,否则只是自己吃亏。
她缓一口气:“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事么?说吧。”
他冷哼:“汤燕翦,不要想得太多。我只是顺路经过罢了。如果不是看时间已经过了打烊,你却还在店里发呆,我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如果不是看都到了午夜,你才想起来自己一个人关门,我也不会等在路边。”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看见她又撑了这柄伞,又穿了这双大红的猎鸭靴走在雨里,他才不会该死地就这么从车里走出来,傻傻地站在雨雾里,被雨淋湿。
她有些傻,此时无人的街道、漆黑的夜色、如幕的雨帘有些诡异,共同交织起来的天地——让她紧张得忽然不敢呼吸。
她只能用力吸气,问他:“最后一个‘如果不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说完了,他就可以走开了吧?
仰头间,却隔着闪烁着银光的雨雾看见他蓝色的眼睛倏然一黯。
接着,她就被他箍住。
在这街道上,他就这样蛮横地捧着她的脸,向她狠狠地吻了下来……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便不会这样流连。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样心乱。
他紧紧地吻着她,嫌她的伞碍事,直接抓过她的伞扔到了一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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