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朱也不知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那凡人给搬到了就近的客栈。客栈掌柜显然识得此人,看向她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来就带上了那么一丝意味深长来。
她将傅渊丢到床上,吩咐客栈小二:“去医馆找个郎中,把他的手臂接上。”
他身上的伤,她若愿意,当然捏个诀就可以治好,只是一想到他那张毒辣的嘴,就满肚子火气。
客栈小二却为难地站在那里,探头望着床上的男人:“这位是傅公子吧,傅公子他大概付不起请郎中的费用。姑娘您若是走了,这住客栈的费用,傅公子他只怕也是付不起的,您看?”
听这一番话,沉朱忍不住出言讽刺:“我听说,他原本也是这城中的名人,从前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怎么如今落难了,连住个客栈都要受人冷眼?”说着,随手化出一锭银子丢过去,“去吧,再为我准备一间上房,我回来后他若有三长两短,拿你是问。”
小二在她的气势下连连点头,哈着腰退下去了,下了楼不忘同伙计八卦:“傅公子这次好像攀了一个厉害的金主,人长得美若天仙,出手也阔绰着呢。”
沉朱望向床上挺尸的男人,神色缓下来,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叹。
墙倒众人推,人心已沦落至此了么。
清风拂面,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窗户不知何时开了,房间里已无少女的影子,他躺了一会儿,卷了被子嘟囔:“走时也不知把窗户关了……”
沉朱出了客栈,径自朝慕府的方向而去,此地虽无京城繁华,却也是车水马龙,街道纵横,行至一个街口,转弯时忽然从大路中央冲来一驾马车,她避让之时,却注意到两个孩子还停在马路中央,脚步一个急转,就落至他们面前,正要一手抱一个,却见其中一名女童被一个玄袍男子揽入怀中,目光相遇,男子微微一怔。
待同时避到路旁,将孩子放下之后,那男子突对她行了一礼,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见过沉朱上……”
她慌忙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止住了他接下来的那个字。
慕清让忙改口:“沉朱姑娘如何会在此处?”
沉朱此次人界之行并未易容,可是这副粗布麻衣的打扮能够被人认出来,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将男子打量一眼,认出他隐在衣间的佩剑,恍然:“长溟弟子又何故在此?”
昆仑一事,已过去两百多年,两百多年的时间,足够让一般的凡人经历几轮生死,面前的青年却是二十几岁模样,一双眸子沉静如水,沉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他是哪一位,可是他既认得她,那应当是东方阙的某位师弟吧。
慕清让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已不记得自己,心下不由黯然。当年的惊鸿一面,让他生生将这位上神记挂了两百多年。做梦也没有想到,两百年后,竟会在柳州的街头重新遇到她。
他隐去眸中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回沉朱姑娘,几日前,我派玉虚师尊仙逝,派中一致推举东方师兄继任掌教,可是在承位仪式前,东方师兄却与宜姑娘不辞而别,弟子这次与同门下山,本是为寻东方师兄回山,来到此地却被私事绊住,就让几位同门先行了一步……”
沉朱听后唇角忍不住勾笑:“紫月喜欢胡来,东方阙却是个稳重性子,没想到才两百年的功夫,他就被紫月给带坏了。”摇一摇头,对慕清让道,“我想起你了,你那日想同我一起入昆仑山,我没有答应,看来这两百年,你的修为大有长进。”随口指点他,“只是,若是一味求快,却容易根基不牢。不妨把修行放缓一些,待领悟了仙道法门,修为自然能一日千里。”
慕清让怔了怔,回神后忙恭声道:“多谢沉朱姑娘指点。”
沉朱问他:“你唤作什么来着?”
他道:“弟子慕清让。”虽然欣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她还记得自己,看来也并不是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就听她道:“我还赶着去慕家,你不是也有私事要办吗,那就就此别过吧。”
慕清让一急,伸手拉住她,唤道:“沉朱姑娘。”意识到此举不妥,忙松开她的手臂,虽然隔着衣袖,却觉得手掌火辣辣的。
沉朱却有些奇怪他为何恍神,好奇道:“怎么了?”
他回神,玄眸沉静下来:“姑娘说的慕家可是这条街尽头的那座宅子?实不相瞒,弟子也正要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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