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颠倒黑白

帅，我等击退秦寇确实不假，但这斩敌与缴获，万一朝廷真的计较起来……”赵玄瀛虽然很感激周伯龙为自己脱罪，但这谎话编的也忒过分了，若是照此把请功奏折递上去，一个弄不好，怕是要闹出大事端的！

    周伯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道：“凭证？城外不是有不少尸首嘛？那些村子里不是还剩下些器物吗？”

    “这……”

    赵玄瀛陡然瞪大了双眼，城外的尸体都是雪国百姓的，用它们的人头冒功请赏，周伯龙的没下限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怎么，赵大人有什么意见么？”周伯龙笑眯眯的问。

    赵玄瀛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此时此刻，长着一副高大英武好皮囊的周伯龙，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只是连连摇头，同时老脸上竭力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敢不敢，一切谨遵节帅吩咐。”

    “这便好，毕竟本帅也是为了你们好嘛。”周伯龙笑着道，言罢伸手拉起了赵玄瀛，直入镇守衙门的正堂。

    主位现在自然轮不到赵玄瀛来坐了，周伯龙大大方方，毫不客气的喧宾夺主，而赵玄瀛则垂手立于武将班列之首。

    了结了秦军烧粮的事情，周伯龙终于沉下了脸，要追究长子被杀之事了，那周达功虽然是他众多子嗣里最不成器的，跟他的父子之情也很淡薄，但毕竟是他云山侯的儿子，还是有爵位继承优先权的长子，怎能容一介贱民随意杀死？若是不用最残酷的手段将那贱民小子虐杀，他云山周家以后还有什么脸在雪国的贵戚圈子里立足？

    赵玄瀛等人没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的事情告知了周伯龙。

    周伯龙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狠狠一锤桌案，便要再次发兵搜山，只是命令还没下达，他的次子周怀斌就站了出来。

    周伯龙面色不豫的道：“你要做什么？达功毕竟是你兄长，他的仇不能不报！”

    见老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周怀斌连忙解释：“父帅，我没说不报大哥的仇嘛，不过在秦寇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再发大军搜山殊为不智！”

    “那你什么意思？”

    “儿子听闻尨山之中多蛮恶妖兽，其中更是有那号称以虎豹为食的獒尨恶犬存在，那凶犯遁入尨山，必不能久存，要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会逃出山来，父帅只需在各个山口布置人马截杀，便可手到擒来！”

    周伯龙沉吟了一下，看着次子的目光中浮现出了赞赏之色：“此计……甚妙！”

    ……

    在周伯龙父子改变追捕程钺的策略的同时，蔚水南岸的秦军营寨中，也在进行一场军议。

    “将军，刚才有探子来报，雪国的西北三镇节度使，云山侯周伯龙已经进入了尨阳城。”一个身穿秦军制式黑甲的将领疾步走进中军帐，抱拳向高坐帅位上的少年禀报。

    那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皮肤白皙，眉目如画，面孔如美女一般靓丽动人，同样穿着制式黑甲，只是规格比起普通秦将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听了此人的禀报，他玩味一笑，语带讥讽的道：“啧啧，周伯龙这厮来的好快，是在急着给他那色狼儿子报仇么？”

    听了这戏谑的话语，帐中诸将都凑趣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来禀报的将领也笑了两声，而后绷起面孔问：“将军，秋粮被烧大半，尨阳此时的存粮估计已经不足一月，此时若是发大兵去攻，城中必然人心惶惶，兵无战心，将无守意，当有五成以上的克城把握，请将军示下，我军要不要抓住这次良机！”

    那少年顿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他从帅位上站起来，负手度了两步，最后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大秦虽与雪国交恶，但毕竟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此时若是引大军去攻城，只怕不妥。”

    秦将们脸上立刻浮现出了遗憾的神色。

    “你们不要这样嘛！”那少年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只是小虾米而已，真正的大主意还得王上他们去拿，咱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说起来，这次之所以能顺利烧掉尨阳的秋粮，还多亏了那个名叫程钺的少年，若是能找到他，便把他接到我大秦来吧，不图他那点可怜的修为，单是能给那周伯龙添堵便是美事一桩了！”

    少年将军说的有趣，秦将们脸上的遗憾之色尽去，再次发出了欢畅的笑声。

    少年将军回归帅位，跟着将领们一起大笑，心中却在转着其他心思：“义姐受辱，便悍然杀戮贵戚，虽说莽撞了点，但不失男儿血性，没想到这样的血性男儿并非我赳赳老秦所独有，程钺啊，本小姐真想亲眼看一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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