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古琴上拂动,不时发出一两声悠扬琴声。
他眉头紧蹙,另一只手则捻着胡须。庭院里,几朵墨菊盛开,为这暮秋平添了几分生气……
“太中可在?”
庭院外,突然传来了羊衜的声音。
贾诩猛然扬眉,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举目向庭院外看去,“是子路吗?可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羊衜步履匆匆,走进庭院。
“太中,平春急件。”
“讲!”
羊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江东孙权屯兵春谷,同时向芜湖调集粮草。
于文则担心弋阳郡有失,故而决意放弃鄳县,撤兵返还。文达太守派人来询问,他可否撤出平春。”
贾诩闻听,却脸色一变。
那双眸子陡然间闪过了一抹冷芒,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厉声道:“立刻派人回复李文达,并请他转告于文则。他二人就算是战死,也要给我钉死在江夏……孙仲谋还真是会找时机出兵,只是……哼,告诉他二人,若丢了鄳县和平春,他日我必将上书丞相,治他二人畏战之罪。”
羊衜吓了一跳!
很少见贾诩有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按道理说,孙权出兵并无稀奇,于禁撤兵,也在情理之中,贾诩何故如此激动?脸上甚至有一丝凝重之色?这里面,恐怕另有文章……羊衜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开口询问贾诩。
只是,见贾诩面色阴沉,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匆匆离开庭院,他将李通的信使找来,把贾诩的原话复述一遍。不过,措辞间明显婉转了许多,只是说荆襄破局在即,无论如何,李通和于禁二人,不可在这时候退兵,否则就有可能耽误了大局。至于淮南战局,不必他二人担心。贾太中已和许都联系过,早有了腹案。
反正,言下之意就是告诉李通和于禁:你们不能撤兵。
不但不可以撤兵,相反还要死死的守住鄳县平春两地,否则军从事……
这一旦牵扯到军从事,就算于禁是老资格,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其中的份量。信使战战兢兢告辞离去。羊衜刚准备去公房处理公务,却被人拦住,说贾诩有事情找他,请他立刻前往。
羊衜不敢迟疑,连忙赶奔贾诩的住所。
再见贾诩,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看上去非常冷静。
“江东,有贤人乎?”
“啊?”
羊衜被贾诩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愣。
却见贾诩嘴角一翘,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孙权选择这时候出兵,绝非他本意……以我之见,他甚有可能已与刘备联手,否则断然不会在此时出兵。主公辽东大胜,孙权正欲求和,又怎可能在这时候出兵来犯?依我看,他出兵是假,解江夏之危是真…………春谷屯兵,只是掩人耳目,为的是让刘琦能从江夏脱身出来。淮南,有甘兴霸足矣,另外再派人前往徐州,使周仓自东陵岛出击,威胁丹徒,则淮南之危自解。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谁为孙权出了这一计………周公瑾,张子布?亦或者另有他人?
子路,此事你不必插手,专心于荆襄事务。
友学那边,行动在即,切不可掉以轻心……至于江东方面,我自会留意,你不必为此担心。
羊衜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文达太守和文则太守……”
“让他们向我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