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怎么顾左右而言他?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皇帝,你翅膀硬了,就可以忤逆母后了,是不是?”
皇帝站了起来,发出了长长的、无奈的叹息之声:“母后啊,在女子中,你也算心思缜密智谋过人的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四十一年前你分娩的那个夜晚,有个小太监成了漏网之鱼。”
四十一年前,分娩之夜,漏网之鱼!
这几句话就像响雷炸在太后的耳边,令她大惊失色,面白如纸。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你……”
“母后,朕头上有两个穴。”皇帝望着太后惊慌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些疼。这是他依赖多年的母亲,是他曾经以为的后盾,是他一直最信任的人。他何曾想过,他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皇帝的声音低了下去,半是自嘲半是冷漠:“说来好笑,朕头上两个穴,母后不知道,朕也不知道,居然是一个老太监告诉朕的。”
“皇帝!”太后突然焦躁起来:“你到底想跟哀家说什么?”太后的表情如困兽一般暴躁。
“母后,你放手吧!”皇帝目光像月光一样清冷:“母后,你这些天与朕较量,到底是担心宁王?还是担心郭家?”
在太后惊惧眼神的注视下,皇帝缓声说道:“宁王是朕的骨肉,朕会自然会好吃好喝养着他。可郭家与朕毫无关系,他们不过是朕的臣子,是朕养的一条狗。母后,若是郭家的人咬了朕,你说,朕要如何?”
皇帝看着太后瞳孔越放越大,放在床边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垂了眼皮,转身就走。
原本骄傲、视天下为囊中物、运筹帷幄的太后看着昔日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了足以与自己抗衡的皇帝,牙关不由紧紧咬在一起。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这些年在她的极力压制下,皇帝还是慢慢收拢了势力。她最后的凭仗就是她是他的母亲,他不会对她如何。可如今事情已经败露,皇帝对她显然没有耐心了。
太后颓然倒在床榻上,心如死灰。
第二天,太后就死了,死于惊惧。
太后知道,皇帝已经知道四十一年她偷龙转凤的事情了。她害的皇帝母子分离,还害死了皇帝的亲生母亲,再加上郭家这些年做的事情,她必须死。
皇帝已经知道真相了,可郭家并不知道。郭家还以为皇帝蒙在鼓里,郭家人还以国舅爷自居。
只有她死了,郭家才有可能放弃谋反。皇帝才会给郭家一条生路。
太后死了,举国大丧。
对外宣称得了重病的宁王也借此机会来到皇宫。
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磕头求饶的宁王,皇帝心里一片冰凉。
这个儿子,他给过他很多机会,可是每一次都令人失望。
至于郭家,没有宁王与太后,他们就没有依仗。
郭家的长子次子都在京城,西宁总督郭肃不得不交出兵权,否则他们郭家就要断子绝孙。就算他手握重兵,却没了子嗣,造反也是无用。再说了,如今岭南卫总督丁振中已经与郭家决裂,郭肃就算是造反也绝无胜算!
西宁总督郭肃回京,以身体有恙请求致仕。并亲自交上西宁卫的大印。
皇帝一番挽留,最后同意了他的请求,然后调了建宁伯任西宁总督。
建宁伯姓顾,与皇后娘家程家有姻亲。皇后嫡亲的堂妹,就嫁给建宁伯的长子。
太后死了,三个月不许嫁娶。
等傅家得到消息,挂起白幡的时候,去江南给傅卿和采买嫁妆的众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急匆匆换上了孝服。
辽东王帮助皇帝稳定了大局,就在他要离京的时候,突然去找皇帝说话。
“皇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对于这个虽然交流不多,但深明大义的辽东王,皇帝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是这样的,皇上,六年前您微服到辽东,当时嫣然才十二岁,如今嫣然已经十八了。”辽东王哈哈大笑:“嫣然已经成了大姑娘了,辽东那边好儿郎很多,可嫣然这孩子都看不上。所以,臣想请皇上帮嫣然留心,找一个夫婿。”
嫣然郡主,是辽东王的小女儿。
“嫣然都已经十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皇帝笑着道:“嫣然英姿飒爽,骑马弓箭不输男儿,寻常男子的确配不上她。不知皇叔想找个什么样人?”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要求,不过如果能像卫昭那样能干就行了。”辽东王道:“这个忙,皇上您应该能帮吧?”
卫昭!
居然会是卫昭!
是啊,卫昭之前几年一直在辽东,嫣然会看上他也是正常的。可为什么之前不将婚事定下来呢。如今已经迟了一步了,卫昭已经是别人的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