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止,一点动静都没有。
火烧眉毛了。
没办法,崔何只能硬着头皮来找夏阎真。
好在,终于找到。
对方至少没有闭门不见,还是给了一点面子。
“哦,我关机了,为了救人。”夏阎真说道。
“救人,这从何说起?”
崔何问道。
“因为我开机,肯定会有一些人打电话过来问东问西,我会觉得很烦。”夏阎真说道,“我觉得烦,就有可能动手,然后就会有死人,一串接着一串。
“所以干脆就关机不接了,从根源上解决烦恼。”
崔何明白夏阎真说的意思,他为难道:“不是,这个事情呢……其实可以着商量嘛,夏团长。”
“不商量。”
夏阎真说道,“我抓走的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就算你们以前不知道,现在肯定也知道了,抓了丢到神罚岛有什么问题吗?”
“我懂我懂。”
夏阎真开门见山,崔何也直接很多,“但夏团长你可以先通知我们吗?这样后续的工作我们也好展开。”
“嗯,行,既然崔局长来了,那我现在就通知你们。”
夏阎真拿出一份资料,“接下来这些是我要抓的人,你们可以开始展开工作了。”
“……”
崔何接过资料,翻看起来,半响才说道,“人有点多,而且有不少人,他们的岗位很重要。”
“那就多给一点时间,三天吧,三天后我再抓人。”夏阎真非常通情达理。
“不能再商量商量下?”崔何无奈道。
“你看,这就是我,在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崔局长。”夏阎真笑了笑,着重强调了“我”这个字。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继续商量商量。
但夏阎真不用。
他可以无视一切,一意孤行,为所欲为。
“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崔何很清楚,自己继续当说客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他拿起资料:“那我就先告辞,不打搅了。”
“崔局长慢走。”
崔何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靠近一点,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在个人上非常支持夏团长你的行动。”
说完还露出一个“你懂得”表情。
只不过他在这个位置,是比较适合联系夏阎真的人,所以要出来当说客,不然也躲了。
“嗯,我还是很爱好和平,不希望出现死人的。”夏阎真说道,“我这么说,崔局长能理解不?”
“我能理解,不过有些人……反正我尽量吧。”
崔何离开。
“他要做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
两天后,一个偌大的会议室中,几个年纪不小的老者展现出非常强大的肺活量,拍着桌子大骂着。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房间内烟雾缭绕,眼前的烟灰缸内堆满了烟头。
崔何坐在其中,也在吞云吐雾,一言不发。
“谢老哥,你看这个事情,简直无法无天了!这夏阎真,是把自己凌驾国家之上,凌驾法律之上,凌驾人——”
“好了好了。”谢兴贤摆摆手,“我知道了。”
他就是谢博瀚的爷爷,身份非常高,军方元老的级别。
很多大老都是他的子弟。
包括铁心,都是他当年带过的兵。
“我打个电话吧,让小铁去处理一下,年轻人真不懂事!这件事情之后,要好好管教一下了。”谢兴贤说道。
“还是谢老哥有办法。”
其他人纷纷夸奖起来。
崔何心中哂笑,谢兴贤年纪大了,越活越过去,都已经老湖涂了。
都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看不清形势。
管教夏阎真?
现在是夏阎真在管教你们啊!
也就那份名单上没你们这些人的名字,只有你们的一些家属亲卷,还有门生。
不然的话,你们还能坐在这里谈天?
但这些话,崔何不能说,也不好说,只能沉默。
换成铁心来,也只能沉默。
社会,生活就是一张网。
铁心其实有能力破网,但他不愿意,也不好这么做。
谢兴贤摸出手机,拨通铁心的电话,打开免提。
“谢老,您找我什么事?”铁心的声音恭敬中带着疏离。
就凭这些年谢兴贤放纵自己孙子干的事情,他早就不是那个值得尊重的老一辈了。
“那个小夏,最近在干什么?很多同志都对他有意见了。”谢兴贤说道。
“团长吗?我不是很清楚他最近在做什么。”
“呵呵。”
谢兴贤笑了一声,“你就不要和我打马虎眼了。一句话,先让他把我孙子放回来,其它的事情,我们慢慢商量。”
“要不我把团长的手机号码给您?”
“那小子关机了,不然我用得着联系你,早就打过去骂他了!年轻人不知所谓,做事情之前压根就不考虑后果!他以为他是在做好事?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到底捅出了多大的篓子!没有我们帮他擦屁股,都要乱套了!我要不是爱护年轻人——”
谢兴贤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嗓门响亮,和他颇为干瘦苍老的外表不符合。
“冬冬冬!”
敲门声打断谢兴贤的话。
“谢老您那边在忙的话,就先不打搅了。”铁心果断挂断电话。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谢兴贤气得差点直接砸手机,竟敢挂他电话。
“什么事,先进来吧。”有人按下桌子上的按钮开口,让外面敲门的人进来。
避免谢兴贤的面子挂不住,太难看。
他们也没想到,铁心这么不给面子,居然直接挂电话了。
这是真的铁了心不管了?
如果这些事情是铁心在做,他们还可以联合起来施压,逼迫铁心让步。
但铁心只是不管,躲起来,他们也不好逼迫。
我们让你不要做一些事情,放过一些人,和我们逼你做一些事情,概念是不同的。
咄咄逼人,不会真当铁心一点脾气都没有?
“什么事情!”
谢兴贤看着走进来的各人的秘书,没好气道。
几个秘书脸上有些为难,故意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直接说,不是都知道了吗?”谢兴贤不耐烦道。
能敲门打搅他们,肯定是重要的事情。
一般来说,重要的事情肯定要单独说,法不传六耳嘛。
但你们几个人都知道了,那还保密个屁。
“阎肃出事情了。”
“咣当!”
其他人还在思考这个听上去有点熟悉的名字是谁。
崔何已经勐地站起来。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椅子都翻在地上。
“阎肃,你确定是阎肃?”他盯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几个秘书连连点头。
“阎肃是谁?”
谢兴贤没觉得耳熟,“什么职位?”
“夏十一的外公。”崔何脸色绷得很紧,“我要去一趟繁海市。”说着,也不管其他人,直接离开。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
“那就去查!”
其他人也很焦躁,几乎都要摔杯子。
当听到阎肃出事的时候,他们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加快,手指都在抖,这些反应在忠实地提醒着他们,他们在害怕,在恐惧。
恐惧的,当然不是阎肃。
而是夏阎真,夏十一!
夏阎真在到处抓人,他们反对,想要夏十一停止行动,把抓了的人都放回来。
联合起来,正打算施压。
在这个节骨眼上,夏阎真的外公,阎肃出事情了。
事情,一下子往无法预测的深渊滑落。
到最后,有可能刀剑相向!
一想到这个可能,这些人勐然意识到,他们掌握的权势,人脉,所有的一切,在夏阎真面前,脆弱得就像是泡沫。
他们先前想着商量,谈谈,逼夏阎真退让。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那张用来谈判的桌子还在的情况下。
那是他们的主场。
但现在,这张桌子极有可能要不在了。
“谢老哥……”
有人张口,声音干涩。
“不是你们做的吧?”
谢兴贤目光向刀子一样,他当然没对阎肃动手,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不说,他连阎肃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我们又不傻!”
“我们只是希望和夏十一谈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们是有原则的好吧!”
平心而论,这些人的确不会做这事,哪怕道德底线允许,理智也不允许。
他们又没真的失了智。
“那你们手下,会不会有人做?”谢兴贤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一点他们就不敢保证了。
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没什么不可能的。
谢兴贤烦躁地站起来:“都先散了吧!看看情况再说。”
一群人离开,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就开始吩咐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下,我也要去繁海市一趟。算了,让老崔带我一块去。”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去一趟,一定要解释一下。
原本和夏十一掰掰手腕,让他退让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的最大目的,是保全自己!
自保!
不是我们干的啊!
我们连一个念头都没敢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