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后园坐落着三座画楼,乃是姑娘们的闺房,掌事的却没将暮青带到画楼上,而是绕过一片假山林子,进了一间雅院儿。
院儿里种满了山茶,屋前一株红山茶下,魏卓之立在一名女子身旁。
暮青和巫瑾乘着马车前来,魏卓之因放心不下故人,因此策马先行,早一步回了玉春楼。
四月时节,茶花将败,唯独那株红山茶开得尚艳,从院外望去,只见红英覆树,花人如株,女子坐在木轮椅里,未及桃李年华,神态却如老人迟暮,眸底索然萧瑟的苍凉一如手中执着的泛黄古卷。男子立在她身旁,垂眸而视,不见眼神,唯见笑容苦涩。
暮青望了眼那木轮椅一眼,便知此人是谁了。
玉春楼的头牌,萧芳。
“姑娘,魏公子。”掌事的领着暮青和巫瑾进来。
萧芳抬眸望来,目光一眼便落在了身穿将袍的暮青身上,而巫瑾谪仙般的人,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都督前来查案,有些话要问萧姑娘,你且下去吧,如需唤你回话你再来。”魏卓之对管事的道。
管事的笑着应了,看魏卓之的眼神就如同看见银子。魏卓之在军中武职不高,只是个区区传令官,但魏家是江南首富,坐拥金山银山。魏卓之又有江湖身份,传闻江湖上求他一张面具,千金难换,因此这位魏公子可是位金主!上个月包了萧芳两天,便豪掷了五千两黄金,昨儿又是三千两,盛京城里出手最阔绰的曹公子也不过是千两,且只有那么一回。
管事的自不会得罪金主,应声便退下了,院子里只留下魏卓之、萧芳、暮青和巫瑾,月杀守在院外。
“晨间风凉,回屋说可好?”魏卓之低头问道。
暮青从未见他敛尽嬉皮笑脸的神色,这般温柔待人,萧芳的态度却仿佛他不存在。她如此冷淡,却很珍视手里的古卷,低头轻轻抚了抚,未与暮青寒暄,便说道:“这《琼花集》是乃前朝大诗人王鼎所书,辗转落入苏家手中,乃是祖传之物。苏家书香门第,落难抄家之时,这古卷被苏大人冒死藏了起来,唯有苏家小姐苏可儿知道藏匿之处。可儿来时八岁,怯懦不争,受尽欺凌,一日在院后的林子里挨打,我听得清楚,却无救她之意,后来听见有人逼她说出此书的下落,我因喜爱王鼎的诗词才动了救她之心。哪知这傻丫头从此将我视作恩人,服侍左右,更偷偷取回了此书,供我私藏翻阅,就连前夜被杀,也是替我送了性命。”
萧芳神态颇淡,语气也淡,眸底不见愤恨感动,有的只是萧瑟无味。
她乃凉薄之人,自己的命尚且看得轻,何况他人的?她救可儿,心思与他人无异,也是为了《琼花集》,只不过别人害她,而她救了她。她从不觉得她值得她感激,可那傻丫头,连死都愿意替她。
暮青扫了眼萧芳的手,见她抚着古卷,轻柔珍视,指尖却微微发白,于是问道:“我听说萧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而可儿前夜是被送去某人府上侍夜的。”
传闻萧芳性情刚烈,双腿就是因为不愿卖身而自残的。她身残之后,倒迎合了盛京城里一些纨绔子弟的口味,由此涨了身价,成了盛京城里唯一一个身残的青楼女子,还成了玉春楼的头牌。
既是招牌,掌事的为何会让她出府侍夜?萧芳若不是那个性情刚烈、才华冠盛京的萧芳了,还能为玉春楼赚多少银子?
“这事,得问都督帐下的传令官大人。”萧芳淡道,晨风低起,微凉。
魏卓之脸上的苦涩之色更深,“这事因我而起。”
萧芳卖艺不卖身,玉春楼里的姑娘都是夜里接客,唯独她是白天接客,夜里屋中从不留人。这规矩已有好几年了,无人不知,可魏卓之上个月来见萧芳,嬉皮赖脸的不肯走,硬是留了两夜,坏了萧芳的规矩。玉春楼乃烟花之地,人多眼杂,萧芳以一副残躯占了玉春楼的头牌几年,性情孤高,深居院中,从不与人来往,玉春楼里想要出头的几个一等姑娘便视她为敌,得知这消息后便散播了出去,曾为萧芳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们便恼了,来玉春楼里闹了好几日,要萧芳侍夜才肯罢休。
可儿留心了闹得最凶之人,瞒着萧芳,以美色将那公子给勾了住,以她出去侍夜为条件平息了此事。
魏卓之是有意坏了萧芳的规矩,为的是将她包下,不再让她接客,但没想到可儿会为了护主如此行事,前夜竟遭人毒手。
暮青对魏卓之和萧芳的感情之事兴趣不大,她只问案子,“那闹得最凶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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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姑娘这部分卡得太厉害,写到这里顺些了,下章应该能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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