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爸爸骤然离世,妈妈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顾子语头上,他们在那样混乱的场面下被迫分开,他还被不能再经历任何意外的妈妈不分白昼的“保护”起来,以至于他们连一句分别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你还好吗?”离开了顾家,吃得好吗,穿得好吗,住得好吗?
顾子语噙着泪说她很好,她紧张的往顾子问的身后张望,问:“妈妈呢?”
“先回去了,姐陪着她。”顾子问答道。动手替她擦掉了满脸的泪痕。
顾子语感觉她的弟弟长大了,他不再穿着以前那些印着幼稚的图案的T恤衫和白球鞋,而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这样装扮的他,眉宇间有几分爸爸的英气了。
他也再不是那个缠着她去逛街买化妆品的小男生了,而是知道照顾她、照顾妈妈、照顾所有人情绪的暖男。
“你怪我吗?”顾子语想听他亲口说。
顾子问的口气比以前老成了许多,“我不怪你,年轻的时候爱错一个人,这是多么正常的事。”
但是他无法原谅旷牧魈。他知道这条项链是他的,为了不让顾子语更难过、更愧疚,他可以收下它,但他永远不会有戴上它的那一天。
顾子语流着泪说谢谢。
谢谢他特地回来见她一面。
谢谢他把她那样不可原谅的过错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不能逗留太久,妈妈会起疑心。”顾子问叫她珍重,“现在我要学校、公司、家三边兼顾,如果我还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就不要再让我分神来担心你。”
******
顾子语从墓地回来后,在网上订购了一个散打拳击沙袋。
她答应了顾子问,会照顾好自己,她不要再整天对着天空发呆了,管它是朝霞、晚霞还是风卷残云,她都不要再看了。
但她也没有办法每天出门散步、逛街,囊中羞涩的日子,她连下楼都需要勇气,更何况她现在每天还是素颜。
而且,以前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爸爸曾经的追随者,客气恭敬的对她行礼,她也觉得那是无限荣光,现在,她只怕他们认出她,怕有人知道她就是那个被逐出家门的顾子语,每次必须要外出的时候都要戴着墨镜和口罩。
所以,综合考虑全面衡量利弊,她觉得还是室内运动更适合她。但是,她才发现原来运动器材也贵得要命,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才选定了这款三百八十九块的拳击沙袋。把它加入购物车的时候,顾子语感觉到她的心都是痛的——这可是她四天的全部开销。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快递员给顾子语打电话,说她在京东订购的东西到了,让她去小区门口取。
顾子语挂断电话那一刻感叹到,京东的物流配送速度果然和广告上宣称的一样快——当天购,当天达。可是,为什么今天要让她去小区门口取,那天不是送货上门的吗?
顾子语纳闷的想:难道是快递员换人了吗?
结果下楼远远就看见了,还是之前那个。
顾子语就有点不乐意了,“怎么没有送到楼上去?”
快递员先是一丝不苟的说:“我们都是送到保安室的。”后来看清了是几天前才网购了东西的老顾客,这才补充了一句:“是你啊,你怎么不像上次一样,在快递单上备注清楚,这样我们就会特别安排了。”
顾子语想问:备注什么?
但她忍着没问,她可以回家自己翻出快递单来看。
于是她只是呵呵笑着不自然的说:“我忘了。”
“那你自己能搬上去吗?”快递员责权相当分明的问。
“我......”顾子语还真的有点怀疑,她不能肯定她能不能搬动装着沙袋的纸箱,但是她可以肯定,如果她动了胎气,她是没有钱看医生的。
“顾小姐。”正在纠结的时候,一个顾子语认为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乔楚,走过来了,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快递员精辟的用最短的时间描述了一遍主要内容,乔楚听了,大气的说:“没关系,我帮她搬上去。”
顾子语对他的仗义表示了感谢,她也表达了对他行踪的纳闷:“你怎么会来这儿?”按照她的理解,他和莫思文不是应该在印尼出差吗?难不成莫思文没有带乔楚去,还是他们俩都没有去?
乔楚回答得天经地义,“我们出差回来了。”
顾子语喔了一声,说不清楚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莫思文回来了,但却没有告诉她。”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