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好几天不能见到那个终日让他提心吊胆的女人,莫思文还真有些不舍。
他想每时每刻都守在她身边,陪伴她每一个清晨和日落,分享她每一分开心和难过,可是……他必须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让她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距离不一定能产生美,但距离,会告诉人们真相,如同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
莫思文理解顾子语,顾振雄不在了,唐老师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还没毕业的顾子问必须提前担负起养家的重担,已经嫁出去的顾子言也要在各方面支持、帮补她的娘家;顾家的每一个人都被波及,甚至改变整个人生,而作为这所有变数的始作俑者,顾子语认为她没有幸福的资格。
可是人这一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呢?
别的不说,就以莫欢为例,她对莫家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越了顾子语,可她不是照样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如女王一般的高贵生活?
莫思文不是要顾子语像莫欢一样,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他但愿他此生从未遇见过,他只是希望顾子语不要太难为自己,归根究底,她只是为了守护旷牧魈,只是很不幸的在这个过程中,弄丢了她的爸爸。
她已经弄丢了一个爱她的人,何苦还要惩罚自己推开另一个爱她的人?
莫思文专注的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虽然顾子语没有给他只言片语,但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说要还他钱了。
他不贪心,这样每天靠近她一小步,他就知足了。
只是不知道她对于他的离开,是高兴呢,还是非常高兴呢?
顾子语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担心有人骚扰她了。
没有莫思文的夜晚,她再也不用忍受他的酒气熏天了;
没有莫思文的明天,一定美好得一塌糊涂。
可是......她怎么开始觉得这间七十几坪的房子也很空旷了?
顾子语按捺住心底渐渐弥漫的孤单感,缓缓的写下几个字——“一路顺风。”,然后发送。
******
四天后是顾振雄的二七。
顾子语很早就起床了,她买了花和香烛纸钱去祭拜顾振雄。爸爸的葬礼她不能出席,爸爸的头七她也错过了,今天,她想好好和他说说话,说说她的罪孽深重,说说她的悔不当初。
顾子语到达清园的时候才六点多,但她没有直接去顾振雄的墓地,而是站在和上次一样的地方。
除了看看爸爸,她也想看看妈妈。
葬礼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她一眼,她知道她一定过得不好,但她多希望她的悲伤可以少一点,她多想劝劝她,就算心里难过,也要记得吃饭、睡觉,不要终日对着爸爸的照片伤心流泪。
可是,妈妈一定不想见到她,她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所以她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憔悴,看着她的落寞,看着她的泪如雨下......
除此之外,顾子语还要把旷牧魈的项链交到顾子问手上。
他还只是个孩子,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骗顾子言的钱去买零食,蹭她的化妆品,和她一起取笑顾子言呆板,和她一起抗议唐老师专横......这样稚嫩的他,怎么用他瘦弱的肩膀扛起照顾家里百十号人的重任?
顾子语也好心疼他,想起小时候她故意整蛊他,给他买了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睡衣,说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姐弟了,结果她的风格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转换了千万遍,顾子问到现在却还改不了穿 y的睡衣睡觉的习惯。
这样纯真的弟弟,怎么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
顾子语被墨镜遮住的眼睛早已又红又肿,爸爸曾说要把顾家交到手上,结果还没有等到他交给她的那一天,她就把它给毁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顾子语终于有机会当着顾振雄的面说出这句话。她跪在顾振雄的墓碑前,认错忏悔,痛哭失声。
“顾子语。”顾子问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顾子语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一边抹着泪一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看到他们走远,她才敢走近的。她不敢在她们之前来祭拜爸爸,怕妈妈扔掉她带来的东西。
顾子问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因为我知道你在这儿。”
清园的守墓人趁着唐老师不注意,偷偷的把项链塞到他的手里时,他就肯定顾子语一定在附近。
找了个借口折返回来,果然看到她跪在爸爸的坟前,哭得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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