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亚岱尔进入地下避难所的时间,比核战爆的最终时间只提前了四天。两者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所谓的误差,精确得令人感到震惊。
显然,梵蒂的教庭知道所谓的“最终时刻”。十二月二十八日的全面核战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秘密。
这些身穿法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狂热信徒,在世界被毁灭之前就进入了地下避难所。至于那种神秘的红色药剂,应该就是以口病毒为原型制成的强化注射液。
不仅仅是骷髅骑上团,甚至就连教庭都参与到其中。。
林翔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亚岱尔一年轻的神职者面色一片坦然,除了眼睛里偶尔会出现一丝淡淡的疲劳,更多的,则是凄然无助的悲伤与痛苦。
时间,足以让最可怕的秘密被淡化。
近一咋小世纪过去了,旧时代的人类几乎死绝,自然环境被彻底毁灭。繁华的文明变成残破的瓦砾堆。曾经的所有秘密已经不再具有保存价值,说出来,比烂在心里成为永远流倘鲜血的伤痕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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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规的神职人员,避难所里还有相当数量的管理和维护人员。他们也相信上帝,却不像虔诚信徒那般狂热。在亚岱尔看来,他们应该算是崇信者当中,最理智的一批人。
五年后,新任教皇要求开启避难所的大门,永远离开黑暗阴森的地下世界。
这一要求遭到了避难所管理人员的一致反对。理由很简单
按照电脑计算,至少需要二十年。辐射尘对环境和生物造成的影响才会弱化到可以勉强接受的程度。现在出去,无疑于自寻死路。
新教皇是一个疯狂的虔敬者。他的所有行为依据均来自《圣经》。他翻开圣典当中记载挪亚方舟的部分。怒斥对方的短视和无知。同时声称可怕的灾难已经过去,作为上帝在世间的全权代理人,自己有必要走出这里,把慈祥善良的光辉拨洒到每一个需要它的信徒身上。
与无所不能的神相比,科学无疑是可笑的存在。
在绝对的权力威压下,避难所管理者只能屈服。
连同教皇在内,包括新晋红衣主教在内的教庭高层,以及各种神职人员和普通避难者,总计两千六百八十一人,在那一天全部离开了避难所。
六小时后,两名因为饮用了辐射水,出现恶心、呕吐汹不。以及仓身大面积出血的神父被送回了避难就般在洲,时候。地下基地管理者作出了令人震惊的决关闭避难所大门,销毁人为控制的所有程序,将最高权限交给电脑,重新设置后的闸门自动开启时间,向后推移至十五年后。
从此,开始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神职者与管理者迅分裂为两个立场不同的阵营。前者要求离开,后者则以控制程序失效坚决反对。口头上的争吵,很快演变成为武力相向的全面对抗。利用基地内部储备的武器,管理者向神职者动了全部进攻,神职者则派出经过强化的寄生士进行反击。两天后,所有非神职人员均被杀死,基地里残余的幸存者,只剩下包括亚岱尔在内的一百二十四个人。地下避难所,真正变成了传说中的地狱
到处都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程序被锁定的电脑。只会按照时间计器上显示的数字。缓慢而坚定地缩减着再次开启基地的时间。
基地闸门经过特殊加厚处理,全钛合金材质就连实力最强的五星寄生士都无法撼动。与科学相比,人类的力量再次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弱
食物和饮水的储备都很丰富。然而活下来的人们却丝毫感觉不到生存的意义和价值。那个时候,亚岱尔几乎每天都会呆坐在厚厚的钢铁闸门旁边,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壁上。倾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活着,却无法离开。
没有阳光,却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人们尝试用书籍和观看影视作品,或者向上帝祈祷等方法来驱逐内心的恐惧与惶恐。可是每当想起那些在争斗中被杀死的同伴,内心深处总会不由自主产委出无法遏制的绝望与赎罪感。死者的**已经腐烂,森白的骷髅却保持长时间完整。这常常会使活下来的人忘记现实,产生出自己和死人同在一间坟墓里的恐怖幻境。
两个月以后,一名无法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三星寄生士,用勃郎宁爆了自己的脑袋。
很快,第一个疯着出现了。
紧接着,第一个绝食者被活活饿死。
第一个沉浸在幻想中,认为自己已经变成天使的神职者,冉斧头砍下同室居住伙伴的脑袋,把死者的尸体摆成巨大的十字架,高高钉立在屋子墙壁顶端。
还有人觉得自己化身变成了圣母,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用刀子割掉了自己的男性生殖器。他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怀抱《圣经》和一颗死者骷髅,满面慈祥地坐在基的大厅的金色十字架下面,把自己瘪缩的乳,头塞进肮脏的骷髅嘴里,用无比怜爱的目光望着那颗粒散着恶心腐臭的死人脑袋。
十五年后,当基地闸门在电脑控制下终于冉冉升起的时候,整个基地内的幸存者,只有包括亚岱尔在内的五十二个人。
雄伟的圣彼得教堂已经不复存在。巍峨华丽的教皇宫变成了一堆废土。记忆中的梵蒂网城,只剩下一片笼罩在灰暗阴冷空气中的钢筋瓦砾。
亚岱尔忽然现一活着。其实比死亡更加痛苦。
就在所有人感到迷惘和绝望的时候。一队身穿综色战斗服,胸前绣着金色十字架的士兵出现了。来人自称是法国教区的教友,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基地,为了把分散在各地的教庭力量集中起来,他们按照战前分布的坐标,在每一个避难所附近都派出了联络人员。
这些人接管了基地的控制权。和所有同伴一起,亚岱尔被送到了亚洲,成为当地教区的一名神父。在那里,他愕到了新法袍和缺少了耶酥的十字架,按照教区大主教的指示,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带领“从废墟里重生的新十字军,用充满愤怒的上帝之剑,去征服那些被魔鬼统治的邪恶之地。”
这个所谓的“新教庭”与记忆中的教庭完全不同。
他们篡改了原有的教义、象征、信念,敬奉者变成了持剑的耶和华。圣子和圣母被取消,传教的方式不再是感恩和召唤,而是赤,裸尸裸尸的杀戮和征服。对神灵的祭祀变成了活人,按照《新圣经》里的相关描述,纯洁的处*女,就是献给上帝最好的羊羔。
亚岱尔彻底麻木了。不仅是他。所有从避难所里走出的幸存者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和信念。他们不再拥有执着的信念,恐惧和死亡已经摧毁了大脑思维中最后一丝良知的存在。野蛮残忍的杀戮。成为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