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如果不是还在往外渗血,看着就像一块被泡发的死肉。
陆景行这会显然已经不辨是非,唇瓣不停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小钟模仿着他的唇形,拼凑出两个字。
“念念......”
小钟再也忍不了,跪在地上,大声哭道:
“陆总,对不起......我没找到苏小姐......”
小钟撒谎了!
他不确定如果说实话,陆总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撑住。
“你不是没找到......”
陆景行唇瓣蠕动,费力开口。
小钟的能力是他训练出来的。
既然苏念已经现身,他不可能找不到。
不过小钟从不对陆景行撒谎,这还是头一次,但陆景行也不想追究了。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她不愿意来,对吗?”
小钟惭愧地低下头,哽声道:“陆总,对不起,我劝不动苏小姐......”
“她,说了什么?”
陆景行薄唇一动,就有新鲜血迹冒出来。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用极其虚弱的气音继续道:
“别骗我,我、没那么脆弱,我想听她对我......说了什么......”
小钟这胆子只敢骗一次,被识破了,万不敢再骗第二次。
他把苏念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复述了遍。
苏念那几句掷地有声的质问,从小钟平淡的描述中都能听出无尽的恨意。
当初,虽然那合同是陈娇偷出来,递交上去的。
但合同是他私心留下的。
如果当时他顺了苏念的意,毁掉那份合同,或许就不会有苏父最后惨烈的选择。
可他当时别无选择。
除了威逼利诱,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方式能够让苏念乖乖听话,留在他身边......
国外那几年刀尖上饮血的生活,早就让他忘了怎么爱人。
他不会表达爱,也学不会爱人。
只能用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原来,这一切都是错的吗......
雨点落在陆景行脸上、身上、手上,刺骨的寒凉侵入心间。
如果他做的都是错的,那什么又是对的?
父母含恨离世后,这个世上再无人教过他对错......
陆景行睫毛被雨水打湿,哑声问:“没了吗?”
小钟支支吾吾,不敢拿正眼看陆景行。
最后还是捱不过那道锐利的目光,垂头低声道:
“苏小姐说,她说,如果您死了,她会替您收尸......”
这浓烈的恨意,隔着雨幕也能感受到。
“噗——”
陆景行又开始咳血,一滩一滩的血从肺里咳出来,又顺着嘴角染红了他的衬衣。
紧接着,男人突然全身开始抽搐。
本来跪得笔直的姿势,像塌方的泥石流一样,轰然倒下。
“陆总!!!”
小钟惊惧万分,及时拿手臂接住。
陆景行身高近一米九,颓唐的身体比之前沉得厉害。
小钟垫了两下,把男人发沉的身体扛在肩上,手忙脚乱地塞到车里。
到了医院。
医生看到面色白到没有生气的男人,紧张道:“赶紧,进急救室!”
手术室内。
男人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地抽搐,嘴角流出一滩滩的血水,触目惊心。
临床医师诊断道:“咳血,抽搐,下肢浮肿,呼吸困难......”
“考虑是病人以往的肺部疾病引起的心力衰竭!”
“让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准备抢救!”
这时,一旁的助理护士惊呼。
“不好,病人休克了!”
随后,只听:
“滴——————————”
病床旁,连接的仪器发出冰冷刺耳的长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