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沈寂之的目光爱惜地看着他的虫子们:“但它要十颗灵石一只。”
简欢诧异:“这么贵,那你怎么买这么多?”
沈寂之言简意赅:“多买便宜,单买三十一只。”
简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批发。
这一下就要去掉一百零三只虫,不过还好,谢远英会付这笔灵石,以三十一只的价格。
房门外,一百零三人排着长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压低声音交谈。
“我们真要让那虫子爬、爬进来啊……”
“虫子爬进来了,出去后真的还能叫醒我们吗?”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人都在鱼肚子里了!不听里头两位仙人的,也是性命难保!”
“是啊,听天由命罢。少爷也和我们一起,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
外头排队的人一个个进入房间。
每进来一个,沈寂之便驱动活死虫飞向那人,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活死虫贴在人脸上,很快钻入,人便软软倒下,没了声息。
简欢把人捞起来,整整齐齐叠进芥子囊里。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位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是假道士刘浒。
活死虫被沈寂之甩到刘浒脸上,可是——活死虫没有朝里钻。
黑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抖,飞快弹开,朝空中其他地方疯狂逃窜。
正打算捡尸的简欢瞪大了双眼:“!!”
卧槽,她惊呼出口:“这怎么回事?”
刘浒自己也很茫然,打了个酒嗝,不解:“呃,虫子怎么飞了?”
沈寂之蹙眉,一边飞快将活死虫召回黑色陶罐中,目光落在刘浒身上,雪剑出鞘,身形一闪,闪到简欢和刘浒之间,剑指对方,语气冰冷:“你到底是何人?”
简欢站在沈寂之后头,看看他,看看假道士,伸手戳戳他的背,还没开口问,沈寂之便压低声音和她解释了一下。
活死虫只对筑基期及以下的人有用,对金丹以上的修士,就会出现这种情形。
这道士,至少金丹期修为!
刘浒望着脖颈前的剑,下意识往后退,心中害怕,胡子一抖一抖的:“我说了,我是茅山道士!小兄弟,小姑娘,我在肉丘上捡的东西都给你们了,你们说会带我出去的!现下这算是怎么回事?做人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啊,会遭天打雷劈的!”
简欢一手抱腰,轻咬右手大拇指,打量着道长的神情。
忽而,银剑出现在手中,她一剑朝刘浒劈去。
刘浒话一停,害怕到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抱着头,闭着眼睛,缩在角落里,毫无招架之力。
他大喊:“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茅山道士!我不是!!”
闻言,简欢的剑微微一偏,剑风斩下刘浒几缕头发:“不见棺材不掉泪,快点交代!”
刘浒瑟缩了一下,抿了抿唇,下意识去掏怀里的酒壶。
简欢用剑狠狠敲他手背,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想喝酒!赶紧说,快点说,要来不及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鱼王的速度渐缓,像是一艘准备靠岸的船。
活死虫毕竟对人体不好,所以她和沈寂之不想过早让大家陷入活死状态,是掐着点下活死虫的。
刘浒嚎叫了几声,委委屈屈缩在那:“我,我其实是宁漳城的人。在酒肆喝酒时,遇到个假道士说自己来自茅山。我呸!我这些年骗的人不少,他能骗得过我?后来,我把他灌醉了,他说他是来帮谢家驱妖的,能拿五千灵石。一颗灵石能兑十两银子!这就是五万两啊!!!我就……”
他顿了顿。
沈寂之面若寒霜:“继续!”
好凶的两个小娃娃,刘浒瘪瘪嘴:“我就砸晕了他,拿了他的道袍什么的,把他送到远行的船上,之后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沈寂之的雪剑轻动了下。
他望着面前胡子半白的男人,心中突然间有个猜测。
简欢也走了过来,扯住他的衣摆,把他往下扯。
沈寂之顺着她的力道,低头俯身。
简欢凑到他耳侧,语气微微兴奋,和他咬耳朵:“沈寂之!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坑蒙拐骗,喝酒,宁漳城之人!这三点假道士都符合,而且,活死虫不愿近他身!他,他是不是就是你那个坑徒师父?”
自封修为和记忆,在宁漳城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感悟世间百态。
每一点,都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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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漳城当地渔民自用的小渡口,清晨时分,江边雾气缭绕。
水面芦苇荡随风轻拂,早起的船夫穿着蓑衣摇着橹,小船隐入茫茫雾气中,若隐若现。
初阳悬在天边,江面波光粼粼。平静的水面下,最深处,一只长了张人脸的大肚鱼缓缓游过。
从江底进入地下水道,经过某处,大肚鱼停下,看似宽大笨重的鱼尾格外轻盈,朝各处依次扫了扫。
此地灵光一闪,一扇水门凭空出现在水底。
鱼游进去,水门消失。
前方是一片黑色深潭,深潭上方有处极大的空地,空地的角落上散落着不少废弃船只。赫然便是近月来,江上出事,载着贵重货物的那些船。
一旁是点着火炬的石阶。
此时,石阶上十几名黑衣侍卫小跑而下。
大肚鱼将嘴巴对准那片空地,嘴巴一张一合,鱼尾在幽潭中拍动,将黑色潭水拍得哗啦作响。
潭水四溅,砰得一声,地殿四处尘土飞扬,大肚鱼将谢家商船吐了出来。
黑衣人恭敬地朝鱼行跪拜之礼,带头那位行完礼后起身,将一个芥子囊里的妖兽尸首倒入潭中。
鱼身隐入幽潭深处,潭面晃动不停,是鱼在进食。
黑衣侍卫们朝谢家商船而去。
商船倾斜在空地之上,静得反常。按理来说,飞旭早该出来迎接了。
带头人伸手阻止大家前行,他扬声:“飞旭?”
船上无人应答,死一般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