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旖锦睫毛微微颤抖着,仰头与魏璇对视,像是不慎摔进深不见底的幽潭中,徒劳地抱着脆弱的木板,身子却溺死在那缠绵的波澜中。
“我方才做的好吗?”魏璇声线轻轻颤动,问她道。
周旖锦脸颊泛了红潮,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子瑜,你好极了。”
魏璇像是十分受用,他微微俯下身来,眉眼低垂,额间一绺墨黑的碎发险些蹭到周旖锦鼻尖。
“锦儿以前从不夸我,”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以后你也只能夸我一个。”
周旖锦轻轻抬眼,面前魏璇突兀而起的喉结随着声音滚动,他温热的呼吸浅浅打在头顶,身上松枝清冽的香气溢满了空气。
她粲然一笑:“嗯,只夸子瑜一个。”
忽然,随着一声极轻的响动,魏璇唇边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收敛,他转头看去,愣了片刻:“方才像是有人来过。”
周旖锦心中猛然闪过方才魏璇将她压在墙上的画面,那绵长而炙热的吻,若被人瞧见,实在是失礼极了。
“都说了这儿人多……”周旖锦迅速从他怀中挣出来,羞赧嗔怪道。
魏璇回过神来,倒是毫不在意,抬手揉了揉周旖锦的发,轻声道:“听锦儿的,我们回去再亲。”
周旖锦心跳乱了几分,伸手推魏璇的胸膛,他这才浅笑着后退,放过了她。
萧瑾路过湖岸边时,忽然听见隐约的呜咽声。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走上前去,绕过驳岸便假山,被遮挡的景象全然落入眼底——素色的裙摆逶迤垂到地面,眼前女子临岸抱膝而坐,仰头望着湖面。
从背后望去,女子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而微弱的哭声也从中传来。
萧瑾不知是哪家女儿躲在此处黯然神伤,从怀中掏出帕子,正要上前安慰,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却忽然转过头来,一张精巧的鹅蛋脸,赫然是那大理寺卿家的嫡女裴初。
“萧、萧小姐。”裴初惊了一跳,忙抬起袖子掩饰眼角的泪痕。
裴初生了一双极动人的黑眸,湿漉漉的眼神像森林中无助迷路的小鹿。
萧瑾看着她那白里透粉的脸颊,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恻隐,于是走上前,坐在了裴初身边。
“裴小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萧瑾温柔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凝望着她,令裴初心中忽然充盈起力量来。
裴初的手臂将双膝抱得更紧,又望向眼前波澜不惊的湖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嘴唇咬的发白,才缓缓道:“你答应我,不许同别人说。”
萧瑾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方才路过那边,看见……”裴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周旖锦二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声音压得极轻:“看见那周小姐与她堂弟,在那云墙后交吻。”
“虽说那周公子才富五车,二人生的般配,可是,可是——”
裴初的声音断在了半空中,而听闻此言的萧瑾,更是心情起伏不定,半晌才消化这极具冲击力的事件。
这裴小姐将周旖锦和魏璇当堂姐弟,可萧瑾心里清楚的很,他们二人的关系说来匪浅。
她本以为今日赏花会只是寻常聚会,却没想到因此得知了如此惊天的消息。
萧瑾凭着哥哥的关系,与魏璇这些年也算有些交情,却从未见过他今日这一面,而裴初的话,像是揭开了她心中疑惑的帷幕——
堂堂天子纡尊降贵来这赏花会,本就是为了讨淑贵妃开心的举措。
霎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纠缠了一会儿,却又隐隐释怀。
“萧小姐?”见萧瑾还愣着,裴初眉头一皱,眼里的泪就要掉下来。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快别哭了。”萧瑾忙回过神来,拾出帕子劝道。
她心中还揣着惊愕,动作慌急,知道那染着梅花香的手帕落在裴初脸上,二人面面相觑,心跳皆是一慢。
裴初浓密的睫毛闪了闪:“我、我不哭了。”
周旖锦坐上回程的马车时,天色已隐隐昏暗。
她好容易出宫散心,拉着魏璇玩了个尽兴,撩帘子往窗外望着玉兰苑金灿灿的牌匾,脸上的憧憬和喜悦还清晰可见。
魏璇随她身后,正准备上马车,一边的纪桑从怀中掏出文书,递到他手中。
“边关来的战报,六百里加急。”
魏璇凝神看了一会儿,眉心微皱,问道:“五日前不是刚派了援兵去吗?”
纪桑面色凝重,迟疑了片刻,压低声音道:“匈奴人凶悍,已向西连夺西域三座城池,这建宁城若再守不住,接下来便要入侵我国的边关。”
“朕知道了,”魏璇点了点头:“速召骠骑大将军、辅国上将等人于太和殿,回宫再议。”
话音一落,便听见马车上周旖锦的声音:“子瑜,怎么还不上来?”
他脸上的阴郁一瞬间松懈开,将文书推回纪桑手中,三两步走近,便上了马车,坐在周旖锦身侧。
“朝中奏报,耽搁了。”马车夫扬鞭,魏璇怀着些许歉意,向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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