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几当的太监。许是对乡里的富商大贾因妒成恨,他才会把他们当成肆掠的目标。据说他每次出,总是旗盖车马,填塞街衢,队列前是两面朱红金字的钦命牌,随后又是两面特制的木牌:一书“凡告富商巨室违法致富者随此牌进,:一书“凡告官民人等怀藏珍宝者随此牌进”由四位介胄骑士扛着,其他戈矛剑乾拥卫如卤薄,比督抚出巡还要威武。”
“他的拿手绝招,就是募人告密,揭发富户家藏违禁之物……
这年代,就是小老百姓也不那么规矩,何况有钱人家?从这方面一抓一个准。”陈官人面黯淡道:“凡被告之人,先用铁锁木枷牵着他们游历街市,继而将他们投于水牢中,昼夜浸泡断绝饮食,再令皂役小卒羞辱殴打,使其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不得不倾家嘣产,跪献乞命。
到了后来,一般的殷实之家立见倾荡丧身,哪怕是富豪大户也人心汹惧,只得远避外乡。”“天哪,正德之祸果然重现了”侯掌柜面惨白道:“那些官员大臣,怎么就不管管呢?”“怎么不管?”陈官人挺着脖颈道:“南直刘按台命其收敛程守训即答以“你我都是奉出使,谁也不能管谁”刘按台竟也无言以答。程还多次对外宣称:“我天子生,奉有密旨,部院不得考察,科道不得纠劾。,这话被御史告了御状皇帝闻听后,却未作任何处断,显然是默认了。此后南京九卿、两京科道交章上疏皇上依旧一概不听,程守训在徽州安然如故。”
“皇上为何如此是非不明?难道就因为他不时地给宫里送进金银珠宝?”马六爷闻言分愤慨道。
“这是一方面关键是皇上要表明,对太监倚重的态度。”陈官人叹口气道。
沈默正在听他们说话,突然帘掀开,马原面煞白的进来,凑近了道:“老板,街上兵荒马乱的,好像是冲着咱们这儿来的!”
一旁正在擦桌子的铁山闻言,把抹布一丢,抗麻袋似的背起沈默,就往后冲去。三娘子和马原紧跟在后面茶客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四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干什么呀?”人们面面相觑。
有几个茶客好象预感到什么灾祸,一个个往外溜。
侯掌柜道:“咱们也该啦吧!天不早啦!”
“刚泡的茶,还没掉呢。”马六爷还没明白过来。
这时候,棉帘被狠狠的扯下,一干劲装凶汉闯了进来。一双双穿着钉靴的脚像一只只铁蹄,从开的殿密集地踏了进去,1小小的茶楼被踏得地动山摇。茶客们惊慌得站起来,想要从后逃跑。
“统统不许动!”凶汉们手里有刀还有,打着明晃晃的火把,将所有出口都堵住。
“几位兄弟,我是知衙的陈经办,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陈官人强自镇定道。
“东厂办事!”番子头目冷冷丢下一句。身边一个便服的男子,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目光直盯着陈官人他们这一桌。
“刚才是你们口出狂言,诽谤皇上来着?”那头目盯着陈官人几个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官人几个矢口否认道:“我们哥几个天天在这儿喝茶。在座诸位知道:我们都是地道的老好人!”
“是谁说皇上是个笑话来着?是谁说皇上糊人来着。”那头目测测道:“要是不说的话,就统统抓!”说着瞪一眼侯掌柜道:“是不是你说的?”吓得侯掌柜筛糠似的打摆子,只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全抓起来!”那头目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回去慢慢炮制!”番子们便举着帘子便要上前拿人,陈官人惊慌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拿我!”
“原来才是个小小的经办,充什么大壳王八?”那便衣男子骂道:“今儿个听你那些见识,还以为你就是上海知呢!”陈官人才认出来,这人竟是方才在角落喝茶的茶客,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小意道:“那都是从邸报上看来的,我个小小的经办,知道个什么………”
“你个脓包!”便衣男子出去的早,没听到陈官人后来的大放厥词,因此啐一口,没再发作:“带!”“慢着”只听马六爷面苍白道:“我糊涂,方才的那些混账话,都是我说的,跟他们没关系。”
“六爷……”其余三人激动的望着马六爷。
“现在承认,晚了!”番子头目嘿然一笑道:“四个好朋友到牢里继续唠嗑吧!”
番子押着四人到店口,被马原拦住了:“小的是这家店的老板,诸位差爷辛苦了,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喝你个球,淡出鸟来!”番子一口啐到他身上。
“既然是老板,一起带!”番子头目却不放过这个敲诈勒索的机会。
“啊,差爷饶命,1小的可没干什么啊。”马原说着,将手里一摞银票奉上道。
“他们在店里妖言众,你没有阻止”番子头目接过来,借着灯光一看,声音变缓和下来道:“怎么也得去作个笔录吧?到堂上实话实说,没你的事……”待这队番子押着五人掉了,茶客们才敢出眺望:“这是怎么了?往常说过分十倍的话,也没见有人来抓啊。”
“噤声吧,兄弟。”旁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一时彼一时啦。”人们便惊未定的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