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命别海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了几句,别海便躬身出去,只留下李全跪在地上。李全忐忑不安的偷眼去睨皇帝,只见万历负手站在御案前,眼睛盯着檀香炉中的袅袅白烟,仿佛在回想某些人和事。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别海带着四名孔武有力的提刑司太监进来。这时候,万历才开启紧抿的嘴chun道:“李全,你可知罪!”
“奴婢,奴婢”李全惶恐道:“奴婢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万历断喝一声,指着那些奏章道:“朕已经有言在先,一切奏章须经司礼监查验,对于敢言夺情之事的弹章,一律直接送锦衣卫,不得上呈,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中寒芒闪烁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敢顶风作案,以上贺表为名,把这些玩意儿送到朕的面前!”
听到万历问到这个,李全才知事态严重,颤声答道:“这不干奴婢的事啊。奴婢只是转呈而已,方才在东暖阁的宫人都看见了,是秉笔太监侯义带着那些奏章到门口。奴婢满以为,他们已经查验过了,这才接过来,就直接呈送了。”
“还敢狡辩!”万历一拍桌案,厉喝道:“且不说什么猴太监、鸡太监,单说你是不是司礼监掌印,司礼监出了问题,你要不要负责?!”
“要……”李全垂头丧气道。
“要就好!”万历望向站在头前提刑太监道:“周必正,事情你都知道了,这李全该当何罪?”
提刑太监周必正这会儿犯了难,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说轻了皇帝肯定生气,说重了万一将来李全报复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心里一急,倒憋出了一个主意,恭声答道:“应该廷杖!”神奇的廷杖啊,可重可轻存乎一心。
这是个可轻可重的处置倒正中了万历的下怀,马上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廷杖!你替朕重重地打!”说着将手向外一摆,道:“就在这门外打,叫那些不懂事儿的奴才都长长记xing!”感情皇帝在午门外打出心得来了,要如法炮制,整顿内廷。
“奴婢一定长记xing”这种惩罚,让李全连求饶的话都没法说,只能任由几个提刑太监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宫里各处监局的头面太监都被召集来了,在东暖阁外的〖广〗场上站好。
那边提刑司太监也把李全扒成光猪,准备好行刑了。
安排好一切,周必正才想起,皇帝光说廷杖了,可没说多少下。
回头一看,只见万历负手站在门口,正一脸yin沉的望着场中。周必正赶紧小跑过去,跪下问道:“敢问皇上廷杖多少下?”万历冷冷道:“只管打就是了,别再多嘴!”
“打”周必正站起来转身下令。于是刚打过文臣的大杖,又落在了太监头子身上。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担心吵到西暖阁的太后,
皇帝没有让人取下李全的嚼头。
一干太监瑟瑟发抖的看着掌印太监被打的血肉横喜,有些胆小的,干脆闭上眼不敢看。万历却嘴角挂着复仇的快意瞪大眼睛,一下都不肯漏过。
明间,李太后还是听到动静,过来看了一趟,见把李全打得不成人形有点沉不住气道:“阿弥陀佛!打得不行了,皇上罢手了吧”
万历却笑笑道:“母后,您别管,这里有朕呢!回去歇着吧”
李太后看看儿子一脸镇定的表情,鼻子一酸,眼里溅出泪hua道:“皇上有主意了母后不管了”便在女官簇拥下回西暖阁念经去了。
送走了太后,万历回来发现板子停了,人也一动不动了。登时怒道:“谁让你们停下的!”
周必正赶紧过来禀报说:“皇上李全己昏死过去了”
万历看看周必正,那双像极了乃祖的狭长双目微眯道:“昏死那就是还没死……”
“是”周必正畏惧的望着年轻的皇帝,心里第一次把他当成真正的皇帝。
“你也要徇si么?”万历冷冷的看着他道。
“奴婢不敢”周必正赶紧跪地摇头道。
“朕来问你,隆庆六年,廷杖他的前任时”万历幽幽道:“打了多少杖?”
“回皇上,是四十杖。”周必正恍然明白了,李公公这顿无妄之灾,其实来得一点也不怨。
“当年四十杖,就能把朕的大伴活活打死”万历眼中闪着泪hua,脸上却杀气腾腾道:“现在的四十杖,却只把他打个半死,周必正啊周必正,我看你是想和他做伴。”
“奴婢不敢!”周必正猛地磕头,大声道:“回禀万岁爷,方才一共打了三十九杖,离四十杖还有一下!”
“好,打不死他,死的就是你。”万历冷冷道。
周必正打个寒噤,大声应下,立刻回到外头,看李全时,已悠悠地醒了过来不错,提刑司的人手下留情了,别看打得不成人形,但其实只是皮肉伤,如果这就回去,抹上宫廷秘制的金疮药,不出一个月,就能起来跑步了。
然而周必正已经没法再留情了,他看了一下左右的打手,走上前对李全拱拱手,大声说道:“李公公,非是小人手下不留情,万岁爷今儿个是要您的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一路走好吧。”看着李全眼里的绝望惊恐,周必正暗暗一叹道:“念你我多年交情,兄弟叫他们下得利索一点儿,包您少吃苦头”说着便一挥手,早就准备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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