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许相梦半睡不醒地骑着马跟成城出了县城。许相梦满脸的困意,神识睡着,身体却一路都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只是走出了城门口,她就趴在马背上睡了过去。
成城一心担忧许相梦说的可能,策马飞奔许久才注意到身边的许相梦没了,回头便发现许相梦睡在马上颠着睡得忘乎所以。
成城拽缰绳返回,冲向许相梦之时大喊问道:“大人,您还没睡醒呢?”
许相梦耳中听见马蹄“哒哒”朝自己过来,又听见成城那一声喊,迷迷糊糊的神志彻底醒来,擦眼睁开,这才发现自己上了马背。
“呀,这什么情况?”
“大人,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月新村我还是知道在哪儿的,我一个人去吧!”成城在许相梦身边扭转马头说道。
许相梦这才回过神来,一大早被成城叫醒去往月新村追赶毛小猜,糊里糊涂之中,她居然都被马驼出县城了,真不知道这一路自己是如何保持不摔下马的,在实是神乎其技。
“我去,我当然要去,胖婶绝对不是成捕头你能对付的,必须要我亲自出马。”
许相梦彻底清醒了,也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月新村。月山村回来之后,许相梦还是有偶尔费心练马的,只是她此刻跟着成城的飞奔,大多勇气还是建立在恐惧到不知恐惧的信念之上的。
许相梦偶尔还是会跑错路,甚至控制不住马往回跑,如此磨磨蹭蹭,本来还信誓旦旦说能在半路截下毛家三口,如今可是一日到走尽头,眼看着月新村都在眼前了。
“前面就,就是,是月新村和月老村了,终于到了!”
许相梦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趴在马背上,本以为骑马累得该是马才对,可许相梦这一路颠簸实在觉得五脏翻涌,比自己徒步几十里还痛苦。
进到村口,许相梦和成城下马行走,二人经过几乎无人居住的月老村,从头到尾,老村跟新村交接之处,熟悉的相近屋院,屋子都苍老了许多,毛家屋院尚有生气,而许相梦曾住过的破屋早已残破不堪,杂草丛生。
许相梦不由得慢下脚步来,注目眼前的旧景,才知何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大人怎么不走了?”成城走过了许相梦问道。
“到了。”许相梦语气淡淡,心里却无法平静。
许相梦正和成城往毛家屋院过去,眼看就要走到院门口了,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男子,他见许相梦和成城两个陌生人,蓦地在院中央脚下一顿,三人对望。
虽然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尽管容貌随年岁增长而变化,长大后的相貌与少年时的天差地别,但许相梦还是能猜到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死对头”毛小强。
对望许久,毛小强终于走到了院门口,毕竟是他的地盘,而且许相梦和成城看起来也不像歹恶之人。
“你们两个是谁呀?”毛小强虽不如年少时狂妄,但话语间还流露一份拽气。
“这位是高涯县的知县大人,我是县衙的捕头。”成城虽心里紧张,却也不敢太贸然。
“知县大人?捕头?”
毛小强很明显一副怀疑的表情,说成城是捕头或者还有可能,但许相梦怎么看都不像知县大人。毛小强上上下下打量许相梦许久,这让她想起和毛小强初次交锋时,他也是同样的目光。
许相梦不由得心里漫起同样如那日被人鄙视的不爽之感,实在忍不住烦躁和不悦,上去就给了毛小强脑袋一掌劈。
毛小强恍惚之前也想起了过去的回忆,但那时的场景并非如此。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毛小强作为孩子王领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男孩子装势找事。
一群人围着在路上闲逛的许相梦,毛小强作为老大上前发狠话,只是许相梦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屑模样,不屑与之为伍,不屑与之称兄道弟。
许相梦这般狂妄自然叫毛小强心里不爽,出言过分之际,许相梦就冲上来将他按到在地狠揍一顿,一旁围观的跟班看客全然束手,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助毛小强对付许相梦。
一战成名,许相梦从此成了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心目中“战神”一般的存在。
眼前的许相梦,虽然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无法当年那个“骰子”相提并论,但那对眼睛,依旧迸发的令毛小强心情极度不爽的光亮,这一点,确实是她身上挥之不去“骰子”的影子。
“看到本大人不行礼也就算了,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正视本官,信不信本官治你大不敬之罪!”许相梦一开口威慑有力。
“我,我我……”
毛小强被许相梦一句话吓住,不由得相信了她是知县大人,并且话都应不上来。许相梦见他这模样,当年那种胜利感油然而生,不禁想多欺负毛小强几句。
“不知道在本官面前该自称‘草民’吗?我我我,活腻了吧!”许相梦凶狠劲儿一下子跟了上来。
成城在一旁看着揪心,一方面,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找毛小猜,而这会儿许相梦却跟个陌生村民在这议论称呼问题,不知所以,另一方面,成城也担心许相梦这样的威严气势下去,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可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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