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师爷,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许相梦一头栽进盆里。
一脸透凉渗进心里,淹没所有暴躁心事。
许相梦搓洗半天才将脸上的墨渍洗净,许相梦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照,脸上虽是已经洗净无疑,可之前经夜央那么一说,许相梦总是觉得没洗干净。
县衙之外,金劲一脸气急交迫,疾步行于街上,他要去的目的地在他心中十分明了,脚下的步子所向更是坚定非常。
这一路,凡是长眼之人定会多看金劲几眼,或有人忍不住还小笑起来。金劲却是丝毫不顾两旁,无论是眼神还是言论,金劲都无心顾及。
金劲怒火燃起的气势着实有些许吓人,他的着急脚步在必胜赌庄停了下来,二话不说,金劲迈步走进赌庄,在拥挤的赌徒间,金劲扫视过整个乌烟瘴气的赌庄,终于找到了目标,他的父亲金昌吉。
“喂!”金劲走过去一把拽过金昌吉。
金昌吉正出手下注,却被金劲一把从“风水宝地”拖了出来。金昌吉望着花了一脸的金劲,乍一眼还没认出来他。
“哎哎哎,你是谁呀?”
金劲拽着金昌吉到了门边,那时是一把抓,现又是狠狠一甩。
“我是谁,我是你儿子!”金劲不由得怒道。
金昌吉盯着金劲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却还是无法认出许相梦的“拙笔神作”之下的那个金劲,金昌吉目光往下,金劲还穿着捕快服,他这才认出来。
“儿子,真是你!”金昌吉恍然大悟道。
“你跟我走!”金劲说罢又拽上金昌吉走出赌庄。
金劲一路拽着金昌吉不放,那手劲叫做一个狠,前行的脚步更是着急,丝毫也没在顾及到金昌吉的瘸腿。
“你这不孝子,你这么拽你老爹干什么?”金昌吉一脸不满问道。
“我拽你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你跑来县城干嘛,就为了去赌庄丢钱吗?要不是我看在你是我爹的面子上,我还不想管你呢!”金劲此话说得还真是绝了。
“哎你个臭小子不孝子,你有种别管你老子我了,老子,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不孝子!”听了金劲的话,金昌吉乍地心里怒起。
“这话可是你说的!”金劲再一次狠狠甩开金昌吉。
“就是你老子说的!”
“好,那我就做一个孝子,你走吧,想干嘛干嘛,我不管你!”金劲忽地吼了出来。
金昌吉被金劲这一吼吓愣了,但作为老一辈,被亲儿子如此无礼怒嚎,实在是当着一条街的人丢尽了脸面,金昌吉心一硬,转身便往回走。
金劲也是铁了心,他管他父亲管得实在太多了,今日,他当真累了倦了,因此转身走了。
金劲的眼中竟泛起了泪花,他心中,是对金昌吉的绝望,他眼中,荡起往日的悲凉记忆。
金昌吉是一个实打实的赌徒,在金劲十岁之前,他完全就是个赌鬼,一日十二个时辰真真能做到一步不迈出赌庄。而就在金劲十岁那年,金昌吉下了一生最大的赌注,结局就是输掉了一切。
房屋,家田,所有。最令金劲痛苦的记忆也是发生在那年,一家三口沦落街头,金昌吉从金劲娘亲手中夺走最后几文钱跑去了赌庄,金劲记得是在一座破落庙宇之内,他在娘亲的怀里睡着,第二日醒来,却亲眼看见他的娘亲吊死在房梁之上。
“儿,娘亲对不住你,娘只求用一死唤醒你爹的良知,只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也求我儿不怨娘无情撇弃你,娘从此以后便只能在天上祝愿你们父子二人。”
回忆至此,金劲的眼泪早已失控,眼泪湿了眼,也花了脸。
金昌吉虽心里难受,可被金劲那一激,竟还真的回到了赌庄。
“臭小子,还真管老子上瘾了,翅膀硬了就以为能飞了,当个捕快就要抓赌了。”金昌吉一瘸一拐走进赌庄。
金母死后,金昌吉当真多年不再踏入赌庄,然而一切的发展却不如逝去人所愿,终究,金昌吉还是踏入了赌庄,一步一步,重新踏上这条不归路,甚至有一次,连腿都叫人打残了,可他依旧死性不改。
金劲又是气急败坏又是绝望痛苦地回到了县衙,另一边,许相梦也离开了镜子走出院子。远远望见金劲脚下喷火似的往他自己房间走去,许相梦见他一脸花里花拉的,便信了他是顶着那王八出去溜达了一圈。
“看金劲那样子好像还有点生气呀!”
许相梦这样一想,便赶紧跑回屋里躲着。
“不会是那个模样出去一趟被人耻笑成王八羔子了吧?”
许相梦竟忘了金劲出门是为了寻找金昌吉一事,而是对自己的所做所为略微愧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