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梦,你就信了林淑莲的死是因为她爱王大智吧,何苦自我纠缠,又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呢?
“大人,正如你所说,百骨井既是一口棺木,又是人心,我们不能改变历史往事,也不能强硬扭转人心,但我们更不能被心上那口无形的百骨井吞噬遇事对事的冷静。”
夜央说的没错,人心似百骨井,不仅只同于大榕树下的那口百骨井的意义,更是人心深处的暗弱之处,它吞噬一切,让人浮躁过消极,使人迷惘沉沦。
许相梦瞬间明白了,这一刻之前,自己便是深陷心上的百骨井,思维偏激,事理不明,只听夜央说的悲惨故事,却不明白他真正的用意。
正如夜央所言,如今的百骨井早已非原来的,它所有的标签都是世人强加所给。以前的都过去了,更不能因为眼前的一事,而被掩蔽双目错认一切。
林淑莲之事毕竟是个例,惋惜可以,愧疚亦是,但以一盖全就是大错特错。
“夜师爷,我懂了!”
正如今日在百骨井旁一样,夜央又一次拽住了几乎堕井的许相梦。许相梦凝视夜央的目光霎时变得柔和,夜央同样,许相梦的固执放下便是他的心放下。
许相梦与夜央彼此相视无声之际,风吹跑满地纸钱,墨绿青树林,夕阳斜映下,二人重叠的影子,交织的心事。
天色渐暗,许相梦推开房门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请帖。
“杨家兄妹的生辰宴,去还是不去呢?”许相梦问自己,也猜测夜央的心思。
许相梦走过去拿起请帖,翻看也是认不得几个字,她不过是心里忧思,手上闲不下来。夜央晚饭又没到厨房吃,许相梦也不知他躲在房里搞些什么玩意儿。
“不如,去问问夜师爷去不去?”许相梦这一想便挥散愁容,扔了请帖就跑出房去。
许相梦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夜央的院子,抬手正要敲门,蓦地却又顿了住,心想:我要怎么问才能不让夜师爷怀疑我的用意呢?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给许相梦足够的考虑时间,她惊天动地地闯入,夜央早已察觉外头的动静。
夜央由书桌起身,走到门前,透过门纱便看见许相梦站在门外,似是百般思虑,万般犹豫的神情。
许相梦浅浅愁容,微蹙着眉头,那副思索而不得解的模样,在夜央眼里着实可爱。
许相梦仍旧没想到合适的说辞,夜央却突然开了门。许相梦一脸的惊讶僵在脸上,双眼瞪得圆滚明亮。
“夜师爷!”许相梦乍地一出声往后一退。
许相梦又是一脚踩空阶梯,全身往后倾倒,夜央迫急伸手,此情似曾相识,许相梦心上一悸,竟一把甩开夜央的手臂,狠狠摔在了地上。
夜央蓦地怔住,许相梦一把推开自己时的决绝而略带恐惧的眼神,她究竟在想什么?
“啊!”
许相梦扶着屁股站起来,这一摔可是滋味浓厚。许相梦瞥见夜央眉眼之间隐隐约约的愁绪,他盯着许相梦,试图寻索她眼中的意念。
许相梦心这下一乱,眼神恍惚着为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该如何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夜央门前呢?
“大人……”
“夜师爷,你知道杨家兄妹送来生辰宴的事吧?”许相梦蓦地闭眼自恨:许相梦,你这是用一个坑填另一个坑呀!你圆吧!
话既然已经问出口,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问:“夜师爷你会去吗?”
许相梦的话让夜央从一个忧思里跳脱,思索片刻便回道:“不去,大人若是想去,可以叫上金劲或者成墙一起前往。”
“我又没说想去!”许相梦乍地回道,对于夜央的回答,她心里偷着乐,忍不住笑道:“我没事了,就先走了!”
许相梦一刻不待转身跑出院子,心里是又喜又忧,乐为夜央,忧也为夜央。
“真是,许相梦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先考虑好,不要那么一惊一乍!”许相梦出了院门便扶着墙托着摔痛的屁股,一脸哀怨道。
身上虽然摔得疼了,许相梦这心里却是乐难自已,仅仅是为了夜央那一脸决然回答的“不去”。
“夜师爷他不去,他不去!哈哈!”
许相梦看着是莫名奇妙地傻笑起来,她想或许夜央和杨景佳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