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手,确实是不一样。
桑远远想要入定,还得先调整呼吸,平复心绪,准备个大半天,有时候就像晚上睡觉失眠了一样,折腾半天也入不了定,那种难受,真是谁试过谁知道。
再看看人家!
幽无命入定之后,空气中便开始弥漫着淡淡的木香。
桑远远觉得,如果这个男人一直就在她身旁修炼的话,她只要窝在他旁边睡觉,修为也定能噌噌往上涨。
木灵蕴实在是太浓郁了。
果然,找个本系学霸当男朋友的妹子都是聪明人。
桑远远坐在浓郁的木灵中入定了。
她惊奇地发现,上次意外给幽无命种了太阳花之后,她的修为非但没有耗损,反倒隐隐又有晋阶之兆!
肌理中的粉绿色开始泛起翠意,好像蒙在上头的白雾在渐渐消散一般,只是暂时还不稳固,倏尔,那层白雾便会重新笼回来,将那一星翠意彻底掩盖。
幽无命的灵蕴漩涡罩住了她。
这样修行,远不止事半功倍。
她就像是在湍流之中划着小舟一样,被挟裹着向前冲,顺风顺水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状况。硬要说,就像是被龙卷风卷向胜利的彼岸。
很快,白雾消散,桑远远精神一震,晋入灵隐境四重天。她心念微动,立刻便有一株巴掌大小的太阳花在幽无命胸口绽放。
那夜第一次召出太阳花的时候,它还只有指头长短。
看来她的修为提升后,这个特异功能也会随之晋阶。
她高兴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抓紧时间汲取灵蕴。
一面继续修行,一面又往幽无命的胸口上扔了十来朵太阳花,密密挨挨地种了他一胸脯。
只见那些花盘上不断渗出青色的光团,浓郁水润,扑簌扑簌沁入他的胸口,看着便觉得超级滋补。
更叫桑远远吃惊的是,它们居然像真的向日葵一样,跟随着头顶的日头,在缓缓转动花盘。
到了西面,不动了。
于是桑远远知道入了夜。
太阳花的脑袋一直就那么朝着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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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她忍不住暗暗地想,等到太阳东升,这一群太阳花,是不是会‘唰’一下子集体来个猛回头?!
这个念头一起,她忍不住噗哧噗哧笑出了声,入定状态被打破,睁眼,便看到了幽无命的侧脸。
他易了容,没有了完美的容颜,但那股气质和气势,却是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神。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她一直都明白,真正自信的人,举手投足之间,便会有一种超出常人的魅力。
而幽无命,他的气质之中,又多了一种毫无保留的、随时准备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毁灭之势,像是盛放到极致,将要在眼前破灭的花火和泡沫,让人感到惋惜心疼。
“幽无命,你真好看。”
她轻轻地自语。
他忽然便张开了眼睛。
“小桑果,”他问,“你是在勾.引我,对不对?”
他伸出胳膊,把她拽向他。
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看看易容成了什么样子,这么丑的脸,勾.引我有用么。”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是很自觉地向着她敞开了怀抱。
桑远远正要伏在他胸前,忽然看见一缕天光从身后照了进来。
她动作一顿,嘴角抽了好几下。
她想起种在他胸口上的那片向日葵。这会儿它们是不是该齐刷刷地猛回头,用一片花盘朝着她?
有点一言难尽……
幽无命见她僵在原地不动,立刻吊起了眼睛:“小桑果!莫非你是在嫌弃我?!”
他也易了容,也不好看。
他恼火地控诉:“你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桑远远:“……对啊,我就是垂涎你的美貌那又怎么样吧。”
闻言,幽无命勾下头,笑得浑身打颤。
半晌,抬起头,点着额,道:“很好。至少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非别的。”
她定定望着他,忽然笑了笑,轻声说道:“但是令我心疼的,却是藏在躯壳中的你,就算易了容,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你。”
那个强大的脆弱的敏感的孤魂。
幽无命身躯一震。
她已轻轻伏在他的胸前,软软的身体,带着令人困倦的体温。
他极慢极慢地挪下视线,落在她的乌发和后颈上。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此刻不果断杀掉这个女人的话,她一定会给他带来难以预料的颠覆。她会让他完好的、安全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她会把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手和身体都在颤抖。
喉结上下滚动。
“桑远远……”他哑声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他瞳仁紧缩,自上而下瞪着她。
“你,现在,马上,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他的额角迸出了青筋,易容物都无法掩盖。
她从他怀中探出头。
一点也没有害怕,依旧笑吟吟的。
眼睛里的温柔像水一样包裹了他,她道:“那我和短命在附近遛一圈,它一定也闷坏了。”
说罢,不等他作出反应,便推开车门跳到了短命的背上。
“短命,我们去玩!”
短命早就憋到刨蹄了。
它像箭一般窜了出去,眨眼就载着桑远远消失在地平线上。
幽无命死死盯着这两道消失的身影,半晌,忽然无力地举起五指,覆在了脸上。
……
“短命啊,”桑远远伏下身体,搂着短命毛茸茸的大脖颈,凑在它的尖耳朵旁边说道,“你的主人,真的好难搞哦!”
“他有病!”
她大声控诉。
短命深以为然。
“你觉得我能治好他吗?我觉得悬!”
狂风呼呼地刮过耳畔,在这空旷的戈壁上,桑远远感觉到自己有点儿飘。
“你说你和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倒霉孩子呢!偏生这么个家伙,还挺叫人心疼——短命,你跑得这么快,要是想跑,谁都追不上你,可你就愿意跟着他,是不是?他有什么好嘛!”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书中,幽无命临死前,一刀斩了坐骑的尾巴,让它滚。
它却没滚,而是扑向重伤的女帝君想要咬死她,结果被皇甫俊打进了一片火海。
“短命……”她忽然就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边哭边喊:“不要死。都不要死!我们都好好活着,好不好?你别死,幽无命也别死,我也不死,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啊!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短命停了下来,高高仰起脑袋,张开了嘴巴。
“欧呜呜呜——”
它发出了半狼不狼的嚎叫。
云间兽把她稳稳地从背上颠了下来,它转过大脑袋,用它额头上最柔软的白毛拱她的脸,擦掉她那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
桑远远:“……”
擦完,它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她的鼻子,表情渐渐变得无比嫌弃。
桑远远:“幽无命说得对,短命你是真的成精了!”
溜达了一会儿,一人一兽屁颠颠回到车队。
幽无命已调节好了,他撩开了车帘,懒洋洋地支着额坐在窗边等她回来。
“你以为可以拐走我的短命吗小桑果?”他一脸傲娇,“想都别想!无论跑到什么地方,它都会回来!”
“嗯,”她骑在短命背上,仰着小脸冲着他笑,“我也一样,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幽无命错愕一瞬,猛地合起了车帘。
桑远远很贴心地给他留了一点只想静静的时间。
等到她手脚并用爬上车时,这个男人已经恢复了慢条斯理的模样,他懒懒地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只青铜壶,往青玉小杯里面注入碧色的茶水。
他动了动眼皮,瞥她一眼,道:“知道这是什么?”
不待她回答,他轻笑说继续说道,“水灵菇的汁,炖的木灵固玉晶。”
水灵菇桑远远知道,正是他运往天都去‘售卖’的宝贝,蕴藏丰富水灵精华的佳品。木灵固玉晶她也知道,帝宫遇刺那一夜,她曾听到桑不近对桑成荫说,要从人家风州王风白鸾手里抢来给她用。
必定也是宝贝。
幽无命就这么炖茶喝?
败家!
“里面有水灵和木灵吗?”她坐到他的身边。
幽无命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炖成汤了,怎可能还有灵蕴?喝的是口感,明白吗?”
桑远远:“……”
败家X2!
她叹了口气,拈起他的杯子来抿了一口。
果然,口感绝佳!
有那么一点像蜂蜜冻,却是更加清爽怡人。
“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幽无命凉飕飕地问道。
太阳升起时,他把她赶了出去。
没来得及说那句话。
她一边嘬着茶,一边冲他笑:“和昨天一样喜欢你!”
他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嗯?近日为何都没有多。”
桑远远:“……”
是谁说不稀罕多的?是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