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正清,那天的猫粮袋简幸都没机会打开,返回书店时,江别深不在,简幸便把猫粮往柜台上一放就走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简幸都没再去过书店,主要是没什么时间,高中生活完全步入正轨,老师讲课的进度一天比一天快,学校门口专为高三设计的LED倒计时灯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而简幸能睡着的时长,也越来越短。
她直觉自己不太对劲,却又对这种生理失控无从下手,只能每天靠做题转移注意力。
一晃,秋分已至。
第三个节气来了。
秋分有三候,一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这是简幸以前在老家姥姥总念叨的,简幸其实听不太懂,只知道过了今天,天气就越来越冷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场秋雨,风也开始变凉,路上总是湿漉漉的。
耳边许璐又在念叨:“好烦下雨天啊,身上甩的全是泥点子。”
简幸从抽屉里拿出纸给她,许璐叹气说:“算了,我也看不到。”
林有乐立刻接话:“我来!我给璐姐擦!”
许璐拿卫生纸砸他。
林有乐笑眯眯不当回事,问:“你们国庆什么安排啊?”
许璐说:“在家写作业啊。”
“无聊,”林有乐问简幸,“你呢?”
往年国庆学校放假,简茹会把摊车推到公园附近的小吃街,节假日人多,上午十点简茹可能就出门了,遇到生意好的时候可能要晚上十一点才回来。
这些独处的时间于简幸而言很重要,所以她说:“我也在家。”
“唉,无聊啊,”林有乐垂头丧气往桌子上一趴,连喊了好几遍无聊以后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跟身后的方振说,“诶,你家隔壁是不是新开了网吧?放假上网去啊。”
“徐哥说了,机子不行。”
林有乐“靠”了一声:“徐正清去过了?他什么时候去的?”
“就上周啊,”方振说,“好像是有事吧。”
“什么事可以让他抛弃我?”林有乐故意喊得义愤填膺。
方振乐得不行,“追媳妇儿呗。”
本来坐着擦桌子的简幸动作一顿,她仍然低着头,身子却悄悄往后靠了靠,意图把接下来的对话听得更清楚。
可许璐这个时候忽然问了句:“简幸,你国庆要来学校自习吗?”
和中校门周末和节假日都是开放的,只要你有教室钥匙,随时可以来校自习。
但简幸学习不太讲究环境地点,她摇摇头说:“我就不了,离太远了,过来不方便。”
许璐“哦”了一声,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在家也和在学校一样吗?”
“什么意思?”简幸没听懂。
“就是每天早上六点起,按照学校上课时间点看书写作业啊。”
那多麻烦。
简幸笑说:“不会,放假我也会睡懒觉。”
“是哦,之前刚开学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觉得好累哦,”许璐也趴到了桌子上,她有气无力地翻着数学书说,“才过去一个月,书都学一半了,徐班还说十月底要期中考,也不知道我能考什么样,愁死了。”
“没事,”简幸说,“你初中基础不是打得很稳吗,别担心。”
许璐闻声表情不自然地僵了僵,几秒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简幸再想去听林有乐说什么,发现已经没了对话的声音,她垂着眼睛,一下一下擦桌子上早已没有了的灰尘,她想到刚刚方振说的那句话,抿了抿唇,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扭了头。
她目光看向后黑板上方的时钟,余光却瞥向林有乐的位置,座位空荡荡,没人。
简幸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扭回头,紧接着下一秒,窗边就传来了林有乐的声音,像是在边走边说。
他话很多,叨叨了一堆,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抵达窗边,简幸听到徐正清漫不经心的声音:“那就去呗。”
林有乐顿时高喊一声:“欧耶!那到时候解放碑见!别忘了啊!下午三点!”
徐正清说:“知道了。”
简幸身子还侧着,稍微回一点头,正好看着窗外。她坐着,本来就高的徐正清这会儿在她看来更是远得不可触摸。
走廊里,少年瘦高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只有风里藏着一点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国庆前一天,班里明显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晚自习的时候,徐长林看大家心不在焉没有学习氛围,干脆和大家聊起了天。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各自的旅游经历,然后没几句又聊到了大城市的学校。
徐长林说:“我看有人想考东三省,是想去舔铁杆吗?”
底下哄堂大笑。
有人问徐长林大学在哪上的,徐长林笑说:“我就在本地上的,咱们这儿有个师范大学你们忘了?”
确实,就在临市,距离和县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只是距离太近,没什么外出上大学的感觉,大家都不太愿意过去。
果不其然,就有人说:“那么近,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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