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诗情时刻

普的行李，若只是她自己的行李，不免有些悲凉，因为只是自己带来带去的。若是李普的，那么他想要出门时，为何从未想要带着她一块儿去。

    出租车司机见她默许，心情大爽，一路上就一直牵着耳机在跟女朋友讲话，心肝宝贝亲爱的，叫得车身都起了几层疙瘩，让人感觉它就是开往**之谷的。

    宋阐这才后悔搭了这么色情的破车，让她见识了工作**两不误的极品。本来想下车再拦车的，突然又想坐到友谊路，想要见识一下，惹得男人发疯的女人，在什么档次。

    半小时后，宋阐放弃了去机场的念头。

    上帝老大最公正，让每个人得一点失一点。满以为司机男的女友一定特妖艳，但是等在友谊路那里的姑娘，却拄着拐杖，不清楚她是一直得如此，还是暂时有腿疾，但那女子的幸福，她就没有。司机拍拍那女子的脸说：“宝贝，听话，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把东西放屋里了就来接你去吃冷面。”

    宋阐看得想要流泪，这市面上最平常的幸福，她们这些用法国化妆品，穿法国衣裳的所谓白领为什么总是没有。写字楼里的男人们总是说，亲爱的，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现在看来，他们连一介小市民都称不上，因为市面上的平常男人总是对爱人说，亲爱的，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白领男们不过就像他们用来掩盖气味的止汗露一样，以为是礼仪，却把原生态的美好混合着化学制剂，变得刺鼻而怪异。

    晚上，宋阐给姜依波回了电话，说跟他去散心。

    梦是个奇怪的东西，大概昨晚，她也错进了姜依波的春梦里，所以一早她收到姜依波的短信，他说他也休假了，跟她日程相同，如果无聊，就跟他1+1式去散心。

    孤单也是有好处的吧，比如很自由，很自由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宋阐觉得，她那床价格不菲的富安娜蚕丝被里，其实温度不太够。

    四、感觉驿站

    那是一家很特别的汽车旅馆，处在城郊，人气却很高，灯光设置以及背景都不太按常规，房间名市俗而又神秘，门牌都是扑克牌名。她在红桃a，他在黑桃a。

    下午他们租了旅馆的自行车，去了附近的小湖。

    曾经好多次，宋阐都希望李普能有时间，和她去郊外骑单车，她一直以为那会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她喜欢的演员周迅，也曾在采访中说，她和大齐曾双双骑车，穿过深夜的北京。前不久，周迅在鲁豫的访谈节目中作客时说，虽然她和大齐现在还没结婚，但是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到老，到死。

    其实爱情并不是那么难的，稍不留心就会惹麻烦的明星都可以如此深重地承诺，为什么平凡的人中，一个个的爱情，都不带承诺。

    这一晚很累，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她去姜依波那边，想问问他今天去哪里。但是一进房间门，姜依波便把她抵在墙角里，宋阐刚开始还跟他开玩笑，说：“姜依波你做梦拍戏了？”

    但是她的心开始热烈地跳起来，姜依波的眼睛在燃烧，并且他似乎很自信地觉得他会带她一块着火，可是她感觉手心出汗了，如同敞开的爆米花一样，见风回潮了。

    她抱紧胳膊说：“姜依波，我冷，真的很冷，我去叫一瓶酒来。”然后很巧妙地从他撑在自己双肩上的手臂下穿过。

    外面也冷，但是空气要好，宋阐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她知道她的眼里一定也泄露了什么，不然姜依波不会如此。

    服务生取酒时，她看着那面涂鸦墙上，上面的线条丰富而杂乱，每一条线都是过客们的感觉。她老早前就有过体会，每个字都是一种规律，每个人的书写方式也有一种规律，每支笔一样也有独特的规律，所以再纷乱无比，仔细地对照比较，却还是能看出一些初形来。

    服务生端过来酒和酒杯，她一笑，取了一只酒杯放回到吧台上，对服务生说：“麻烦退掉红桃a，然后再把它们送到黑桃a。”她还给了服务生一个电话号码，请他代打，就说姜先生在黑桃a。

    在那些线条中，她刚刚看到姜依波和一个女人缠写在一起的名字，虽然看不出是谁写的，但可以确定的那是女人的笔迹，时深时淡的笔力透露了写者心里那被对方不了解的期待，线条小心，却犹自美丽着，令她这个读者看到里面的深爱，以及被深爱逼退的自由放任。

    那个女人，就是公司里那个喜欢画大烟熏妆的女人，也许她是有点老，有点不太精明，但是现在宋阐知道她一定是最爱姜依波的。

    这一夜蚕丝被里依然不够暖，但是很安静，姜依波没打电话来。

    仔细想想这两天自己跟他还真够奇怪的，先前一直都是朋友相处，却因为一个假日就弄得这样暖昧。

    五、暧昧学院

    假日最后一天，宋阐去健身中心了，那**身年卡放在笔筒里都接灰了，今天她却有心在那里边跑边看完了两部影片。

    她是想深度地累一累，然后好好一睡一觉，明天就上班了。

    傍晚回来一开门，却发现李普靠在沙发上，挽着胳膊朝她笑，是那种自以为给人惊喜的笑。

    宋阐先一愣，然后回予一笑，接着还瞪大双眼，让屋子里的那两条热带鱼都觉得她很惊讶，但是她对他的回来其实一点也不惊讶。

    她知道，李普并没有退那张飞机票，就在她假期的第一天，他就如期回来了，只不过他像在qq上一样，习惯不上线，隐身去做他想要做的事而已。

    李普也许是在飞机上邂逅了谁，也许是去见了旧年跟他恋爱过前不久出了车祸的那个平面模特，也许就只想独自开个宾馆房体会一点什么，也许，也许，也许有许多种，但累到平静的宋阐现在可确定的只是，他一定是像她一样，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暧昧学院，与五天的时光，完成了一场属于孤单不属于爱情的自己的暖昧。

    并非瞎猜，因真心如水，稍有荡漾，她这边都是有感觉的吧，何况那天在友谊路，她真真实实地看到大卫咖啡馆的二楼，他的背影贴在落地窗上。还有她打电话到他公司，公司里的人说他在休假。最后还有，她刚才迎过去搂他时，闻到他耳后有如新客人般的香水味道，以及归来已久的气息。

    有心有爱的成熟女子，可以不关心所在城市的一切景观，但是她就是有本事知道心里的他在不在这城市的景观里。亦舒说，不以一个人为荣，就不能与他在一起。荣，不仅仅是荣幸，也是荣华吧。

    宋阐撒娇地说：“李普，你会说绕口令吗？”

    李普绕着绕着，仿佛就做成了一个大茧，包住了这五天两个人的一切。不知道此方法玩起暧昧来是不是真的特别妙，他竟然还打开电脑，在网上百度起超级难的绕口令来，绕给她听。他的那样子，此刻很生活，仿佛心跟身都不曾背叛过。

    宋阐拉起他，和他一起卷进富安娜里。

    宋阐说：“李普，李普，让我成为你再出发时的行李。”

    李普说：“好！”

    她知道李普会说话算话的，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暖昧学院教的最重要的一门课就是，暖昧不是真心技术活儿，而纯属情感周旋科学。也或者，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暧昧的历史的。而爱情，大概在暧昧学院里修得三昧真火后才到燃点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都是想给自己给爱情希望的，那么不妨就忽略这一个充满孤单的假日。而且最后她也想，大概姜依波，甚至爱姜依波的那个女人，也是希望她走远些的。既然如此，明天就去辞职。

    迷茫中，宋阐听到电脑在唱歌，王若琳把《迷宫》唱到：无所谓，慢慢来，迷宫一样的未来，转一个圈，会到哪里，我喜欢爱情有点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