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还有什么割舍不下

静好，突然，就这样，碎了，一地。

    她宁愿，自己，就那样沉醉在他的怀里，一醉不起。可是，如今，他，就这样，轻易地粉碎了，那个梦。

    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割舍不下，走吧，走吧，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落叶飘飞在耳畔，似乎，还带着对树枝的留恋，一如，他们之间的昨天。

    终于，她转过身，踏上了那条通往在她看来是幸福和自由的列车。

    天气，已经是深秋了。寒流，不知何时，也已经偷偷来袭。

    不仅是天气，还有楼市，以及那摇摆不定的感情。

    先是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遏制小开发的政策，然后是提高开发商首付款比例，银行贷款门槛再度提高，利率增加等，相继出台的几大政策，严厉地遏制了炒房现象，彰显了国家对于房地产调控的决心和信心。

    再就是和穆伟豪的感情，已经走到了秋天，哲玛丽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她什么也不要，就这样离开穆家，离开他，离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还他以自由，也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给穆伟豪发去了协议，只等他同意后即可签字生效。

    每天忙于写小说，做研究，这样的日子，充实的简直就是忙死。

    郭洪也曾经约过她几次，并诚心地跟她道了歉。可是，她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谈情说爱，她也没有力量，再去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沉浸在无数忠实粉丝的鲜花和掌声之中，哲玛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和丰盈，好像，那个学生时代的那个执着和飘逸的女孩子又重生了。

    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热心读者留言，还有很多精华的评论，这都让哲玛丽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想，她一定要坚持写下去，一定不辜负这些默默支持着她的朋友们。

    对于新闻中铺天盖地的房地产政策，她也有过担忧，而且，还主动给穆伟豪打了电话，询问情况。得到的回答是还算正常，影响不大。

    当时她心里也想着，临滨市是三线城市，可能影响不会太大吧！

    可是，中国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是买涨不买跌。只要哪家的生意好，门前排着长队，那么，准能招来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曾经有一个典型的笑话，说是一个人到银行取钱，看到好多人在自动全款机前排队，他也就站到了队伍里等啊等，里面的保安看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就觉得很奇怪，问道，“怎么都在这里排队呀？”

    后面的人说，看到前面的人在排队，就很自觉地跟在后面了。结果，再往前问，都是这样回答的。

    保安很奇怪，明明银行里面只有一两个人，却怎么都跑到外面来排队等呢？

    这就是典型的跟风现象。

    越是人多，价格越高，人们就越觉得好，既然那么多人都在排队，那么一定错不了。别管是什么，先占个位置再说。

    如今的形势也是这样。当年炒房子的，真正需要房子的，还有那些有闲置资金没处投资只好买房子的，都一窝蜂似的来买房，水涨自然船高嘛！

    现在倒好，价钱也降了，优惠更多了，反而门可罗雀了，人们都害怕，万一买了还跌怎么办？还是看看再说。

    于是，那些原来蠢蠢欲动的，都持观望态度了。

    吉利公司的城中村改造项目，本来拆迁补偿就已经占用了大量的资金，再加上一部分房子是赔偿给原住户的，不能卖，可等到真正开始销售时，却遇到了楼市寒流，销售情况很不理想。

    而这边的银行贷款却已经到期，面临着资金断链的严重问题。

    穆伟豪急得焦头烂额，一边是迟迟不动的房子，一边是催得火急的银行，真是急煞他也！

    眼看着快要交工的房子，卖出还不到三成，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并生尽千方百计，四处游说，做广告，降价，送电器，什么措施都折腾过了，但是收效甚微。

    当初为了做这个项目，他釜底抽薪，不惜动用了公司的非紧急情况才用到的储备金，如今可好，资金全部都套了进去，还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行按照协议把房子低价收走吗？

    他感到了空前的惧怕。

    难不成老爷子一生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毁于一旦，而且，是在他的手上？

    他不甘心。

    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把家业毁掉，不甘心，就这样栽倒在地。

    可是，就像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一样，楼市，也从来不是慈善家，也不同情那些弱者。

    就像，当年的股市崩盘一样，虽然那么多人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从千万富翁变成了穷光蛋，那么多人跳楼自杀，家破人亡，可是，股市，依然崩盘，依然，在前赴后继的炒股者的热炒中，再次开盘。

    正如唐世博对哲玛丽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穆伟豪和林如嫣一直在一起，就像亲密的爱人，可是他们之间，真的还没有做过越过雷池的事。

    也不是他不想，只是，他觉得如果不给她一个名分，一个承诺，一个完整的家，那么，他就无法承载他们这份沉甸甸的爱。

    好多次，他都忍不住，都想，把她融化在自己的怀抱里。

    可是，一想到父亲那坚持的目光，一想到哲玛丽那晃动的身影，还有，那床单上的一片殷红，他都极力地控制住了自己。

    当那天在幸福时光听说了她和胡一舟的事情之后，他悔恨的不能自已。

    他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关心她，替她分担一些经济上的拮据？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却宁愿独自一个人默默担起这么重的担子？

    这天，当穆伟豪正在办公室接完银行打来的催款通知后，林如嫣的电话让他稍微缓和了语气。

    她约他在老地方见面，说是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想和他坐坐。

    挂了电话，他心里一惊。

    这么多年，经历了分分合合，好似，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他不敢想，她走了，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过。

    开上车，急匆匆赶到地点。

    林如嫣已经点好了菜，在灯光的映照下，今晚的她，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勾人心魄。

    那样精致的五官，那样魅惑人的双眼，黑色的毛料裙子配上红色的腰带，衬得她更加成熟性感。

    他在对面坐下，看着她，无限怜惜，无限柔情。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他，那个陪伴着她一路走来的那个由懵懂的少年到如今的稳重能干的帅小伙，那个，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彼此对视了好久，好久。

    眼里，满满的，全是思念，全是不舍。

    终于，他嘶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离开？”

    她苦笑了一下，“其实，从你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我下不了决心，也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舍不得这里的亲朋好友，舍不得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的一切。可是，留下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的事，也许，你也听到了一些。我真的不想再提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博取同情，也没有奢望过你会原谅我。可是，我受不了那些个指指点点，我也不希望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所以，我想，也许，走出去，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出路。”

    穆伟豪望着梨花带雨的她，劝慰道，“不要想那么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其实，我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当年我父亲坚决不同意咱俩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才和哲玛丽结婚的。

    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她也知道，所以，她已经同意和我离婚了，最近正在准备协议。所以，我想，你能不能留下来再等等，就算，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