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不愉快。
要不然最为难的,还是我老公,你弟弟。
可是大哥受伤了,医生嘱咐必须要静养不能动,我说我把孩子送我嫂子哪里去,她家也有小孩,还有她妈妈在,保姆在,照顾起来也方便,你也不用太劳累。
可是你又说这样不好,说自己家的孩子送娘家养,会让别人说闲话,说我老公是倒插门,说老杜家家宅不和。”
武胜男心里也憋着气,虽然这些气不一定是来自于张素梅,但是能有一个突破口发泄出来,她的情绪还是变的缓和了很多。
只见她轻轻摸了一把眼泪之后,再次开口说道,“你顾及这个,担心那个,就是要自己大包大揽的把事情揽下来,就是省钱,就是为了不说闲话。
可是大嫂,你弟弟现在挣的钱,别说是请一个保姆,就是请十个保姆天天的伺候,他都感觉不到钱变少了。
还有那个面子,有用吗?
谁想说让他说去又能怎么的?难不成说两句闲话,就能让我们家的天塌了?
现在好了,孩子丢了,从头到尾我没说什么吧?
可你一个劲儿的道歉,说你不好,你想干什么啊?你想让我和你弟弟吵一架然后离婚是吧?”
杜平脸色难看,捂着肋间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张素梅直接被说蒙了。
武胜男说的,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就是真的在给武胜男道歉。
而旁边的杜雪婷,直接被吓的不敢说话了,愣了好半晌才讷讷的说道,“小婶,我妈不是那个意思。”
武胜男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杜衡的拥抱,把头埋进了杜衡的怀里。
杜衡也是轻轻叹口气,这会儿的他,憋的快要爆炸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网上特别流行一个词,叫做‘原生家庭’,好像只要过的不好,拿出这个词就能解释一切。
杜衡之前是对此嗤之以鼻的,觉得这无非是给自己的无能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是今天,他才真的有点明白,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了。
‘原生家庭’,它不是说爱的多少,物质的多寡。它更多的是在说,一个家庭在几十年的生活中,所形成的那种生存观念、生活态度。
让武胜男去理解张素梅可以吗?
可以。
但是绝对做不到共情。
因为她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体会过,一家五六口人,却只有几十块钱存款的日子。
虽然家里有地,也能做到不饿肚子。
但是生活不只是吃饱肚子,它还有念书的学费,还有婚丧嫁娶的人情往来,还有生活中的琐碎开销,还有生病时的药费。
这些,在武胜男的生长环境中,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见过、听过,和亲身体会,那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概念。
而对于张素梅来说,这四十年的时间,生活。。。不,应该是生存的压力让她穷怕了,她必须学会精打细算,才能让这个家庭维持下去。
四十年养成的生活习惯,那得是多么的牢固、坚硬?
杜衡现在却是有钱了,也帮着大哥家走上了小康的生活,但这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他和他的家庭,根本就没有一个财富积累的过程,所以用‘穷人乍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可‘穷人乍富’的后果是什么?
大部分情况下,就两种状态,要么是大家常说的暴发户,变的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要么就是变的比以前更抠,更加的精打细算。
抠也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对自己人抠,一种是对外人抠。
而张素梅,就是那种对自己人抠的人,而且是非常抠的那种。
比如杜平想换个车,就十多万的新车,这现在不管是对杜衡,还是对他们自己来说,都是没有压力的事情,但是张素梅就是不同意杜平换车。
另外就是对杜雪婷的态度了。
一个在首都上学的,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一个月就给两千不到的生活费,虽然能活下去,但必定会非常的拮据。
但是你能说张素梅就错了吗?
不能。
前三十年没有车,照样把日子过下来了;杜衡念书的时候,一个月就一百多的生活费,照样把大学念完了。
所以张素梅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想法就是错的。
那现在的张素梅和武胜男,她们俩谁是恶人?谁做的是对的?
都不是,而且家庭生活中,除了那种性格特别极端的人之外,就没有那么明确的对与错。
如果硬要找个理由,那就是杜衡和武胜男他们的‘原生家庭’距离太远,阶级差距太大,形成了两个完全不能相融和不能接受的生活态度。
而现在要想双方都把日子过好,那就只有一条路:各过各的,都别掺和对方的生活。
如果是那种非掺和不可的,那就只出力别说话。
杜衡轻轻的叹口气,看着怀里已经睡着,却还在时不时抽动肩膀的武胜男,他知道,他要是不想离婚,还想好好把日子过下去,那他和大哥的家是分定了。
哎!
武胜男太累了。
两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又有女儿丢失的精神打击,这让她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到了极限。
杜衡没来之前,她能抗的住。
可是杜衡来了,把她抱进了怀里,加上发泄过后的松懈,她坚持不住了。
杜衡轻轻的拍了一下武胜男的肩膀,可是武胜男却毫无反应,只得叹口气,直接抱起武胜男往楼下自己的房子走去。
他也想让武胜男就在这儿睡一觉,但是有了刚才的事情,留下来不说武胜男的情绪,就是大嫂的情绪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临出门时,杜衡又轻声的交代杜雪婷,让她照顾好她爸爸妈妈,嘱咐她有事就赶紧叫自己。
武胜男睡的很沉,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还不见睡醒。
杜衡等电话等的着急,直接等了一天,却没有等来让他高兴的消息。
直到傍晚时分,大舅哥带着匆忙从外地赶回来的丈母娘来了。
丈母娘一进门就直奔女儿的卧室,留下大舅哥和杜衡在客厅说话。
“哥,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等到丈母娘刚一进卧室,杜衡就迫不及待的开问。
大舅哥脸色阴沉的说道,“人还没有消息。
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一点,不管是那个吴舟,还是萱萱,都没有离开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