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他伸手摸了一下杜毅的头顶,把小时候杜平告诉的他话转述给了杜毅,“这些纸钱只有全部烧完,爷爷奶奶才能拿到手,他们才能买一点好吃的好喝的,在下面好好的过个年。
如果只烧半张,那爷爷奶奶拿到的也就是半张,你说半张钱能花吗?”
杜毅似懂非懂,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随风飘飘而起的纸灰,他又有了新的问题,“小叔,伱说爷爷奶奶在下面,下面是哪里?”
杜衡愕然,对于这个问题,他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很多的词,好像都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说鬼这个字眼,好像又对父母不太尊敬。
就在杜衡为难的时候,杜毅又问道,“小叔,既然爷爷奶奶在下面,为什么这些纸灰要往天上飞?”
杜衡再次被杜毅这个7岁的小孩给问住了。
这时,杜平手里的木棍又挑了一下燃烧的纸钱,用劲大了点,挑的纸灰乱飞。好巧不巧的,吹过来一道风,卷着还在燃烧的纸钱落到了旁边的杂草上。
瞬间,坟地上干燥枯黄的杂草“滋啦”一下,迅猛的开始往四周扩散。
也不知道是这风正好就来了,还是说因为着火而起的风,就见风带着火,火裹着风,开始越烧越旺。
杜衡来不及想侄子的问题,赶忙跑过去开始用脚踩火,指望着能阻断火势。
大哥杜平倒不怎么着急,跑了两步从地里拿起了一把仍在地里的烂铁锨,再跑过来的时候,铁锨已经铲了土泼了过来,只是两下,刚刚准备蔓延的火势,就被消灭在了萌芽里。
杜平拿着铁锨看了一眼狼狈的杜衡,显得非常的嫌弃,“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着火了能用脚踩,你是怎么想的?”
杜衡干笑两声,赶紧走到旁边跺跺脚,拍打一下身上的草灰,“我这不是着急吗?咱们家这坟头的上方地边,你看这干草吊的这么长,要是火着过来,再被风这么一卷,上面的草可就也着了。
而且上面是荒地,那草长的都比我高,万一着了,可就扑不灭了。”
“你着急也不能用脚踩啊,而且你还迎风站前面,火没烧到上面的地里,你得先被烧了。”
杜衡只要不干农活,在杜平眼里就是个好弟弟,是给自己挣脸的人。但是杜衡一旦帮着家里干点活,杜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哪怕杜衡拿铁锨把的姿势,在杜平的眼里都非常的别扭。
说了几句杜衡,杜平拿着铁锨到了还在燃烧的火堆边上,然后用铁锨拍灭了一些翻滚出来的纸钱。
杜衡拍了几下身上的草灰,看着被烧变形的裤脚,只能无奈的叹叹气,这裤子是废了。
他家的坟地在山脚,不远处就是一个常年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大沟,当杜衡他们点燃鞭炮的时候,鞭炮声随着蜿蜒曲折的沟底传出很远。
而山腰处,山顶处,也时不时地就有鞭炮声响起,顺着鞭炮声看过去,又能看到纸张燃烧后的青烟。
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一块祭祀之后的羊肉,杜衡抬头往四周的山上看了过去,看着零零星星烟气,看着子孙后人们忙着磕头放炮,也不知道这些已经过世的人,是不是真的收到了亲人们的思念。
中湖这边有个习俗,拿来祭拜的东西,是不能拿回家的。要么就全部放在坟头祭奠,要么大家就一起分着吃了。而且吃的时候,大家每人都要吃一点,。
杜衡他们带的不多,也就剩下几片肉,还有两个水果,三人一人一口,也就完了。
检查了一遍烧纸的地方,确认没有遗留的火种之后,杜平开始收拾好垃圾准备回家。
杜衡和杜毅分享了最后一根香蕉,便也准备离开了。
可抬头的瞬间,他就看见自己对面的山腰处,冒出了滚滚浓烟。
“哥,那是不是着火了?”杜衡赶紧叫住了杜平。
杜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不在意的回过头继续往前走,“那是马原海家的坟,他们家清明、十月一都不来上坟,每年这个时候上坟的时候,都会把坟上的草一把烧了。”
“哦。”杜衡轻轻应了一下,但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对面看去。
不过也确如杜平所说,着火的地方就是那块坟地,并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
正准备回头,就见坟地肆虐的火苗,忽然掉了个方向,火头朝着侧面的地边卷了过去。
杜衡心中一惊,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到了地边的火舌一个翻腾,就见上方地边的杂草上也冒起了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