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休息室是塑料棚吗？”

    “那个时候已经十一月，很多办公室都开始开暖气的程度，剧组所有演员挤在一个塑料棚里，所有的服装道具杂乱地堆在一起，那天下了小雨，我路过剧组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抱怨，塑料棚里的人却全然没有受到影响一样，时不时传来愉快的笑声，我一时好奇就走近了两步，这才看到人群中长出了个浅黄色的蘑菇。”

    “小蘑菇看起来很瘦力气却不小，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一边还能抽空帮工作人员抬道具，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好听，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逗得所有人都很开心，但是其实这一切都挺普通的，直到他转过身我看到他脸上的笑。”

    沈恪言语气笃定：“当时我就想，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他吧？”

    记者像是有些惊讶：“所以这段感情里先动心的人是沈老师吗？”

    沈恪言没有否认：“原本我是不想公开的，我身上有太多虚名他却还是个新人，我怕他受我连累导致大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他有多好，更怕他被突如其来的压力吓到扔下我就跑。”

    “我以后应该还是会选择私下经营这段感情，也相信大家很快就会脱离沈恪言这个人，看到一个优秀的演员池意。”

    莫之维还在激情朗诵评论里粉丝的小作文，池意的心思却渐渐飘远：

    原来元宵节后沈恪言之所以会晚一天进组是为了接受采访。

    原来在沈恪言眼里他是这样的形象。

    原来沈恪言说起情话来可以比任何人都温柔。

    原来这就是影帝的实力。

    但是，只是协议演戏罢了，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池意鼻子一酸，忽然开始嫉妒未来沈恪言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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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工作人员喊莫之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我先去试镜了，”见池意表情不太好，莫之维劝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沈老师那边应该会联系剧组，我听说他和孙导认识所以孙导肯定会给他面子的。”

    “嗯嗯，”池意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至脑后，轻快一笑：“你也不要担心我了，好好表现，期待跟你合作。”

    “放心吧，”莫之维自信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

    莫之维走到试镜室门口时还回头冲着池意挥了挥手，池意右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看着他进门才转身准备去找王宽。

    还没转身就被人叫住。

    喊他的人是最近刚凭借热播的偶像剧男二火起来的年轻演员夏航程，见他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你是在找谁拍了照片吗？”

    “信不信由你，偷拍你的人是孟钧。”

    夏航程丢下一个名字转身离开，池意眨了眨眼，谢谢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已经拐进休息室。

    池意当然不会怀疑夏航程会拿这种事情骗他，他在试镜大厅看了一周，发现自己果然又一次成了视线中心，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些人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羡慕，只有三号休息室门口的两个人，表情明显慌乱。

    应该就是夏航程说的孟钧？池意看了眼他的装扮，他想他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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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摄像头没拍到拍照的人，但是通过营销号这边查出来了一个叫罗舟的演员，他也在今天的试镜名单之中，多半是想靠舆论影响你发挥，我已经跟那边经纪人联系上了，后续处理我这边会跟进。”

    田甜语速极快：“孙导那边也联系上了，他同意公开试镜的事，我这边已经收到导演助理发来的大厅监控视频，视频里你和莫之维互动十分清楚，中间隔着大段的距离没有一点暧昧的意思，网友们看到视频就清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法务那边已经准备好声明，等你回来我这边就把视频放出去，”田甜叮嘱道：“但是已经有媒体猜到你现在在华源了，所以你出来的时候小心点。”

    “好，谢谢田甜姐。”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虽然这个工作量来的比她想象中的早一点，田甜轻笑：“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就行。”

    “我刚好抽到了一号，出来才知道自己被买了通稿所以完全没有被影响，”池意语气轻快：“我觉得还是有信心的。”

    “那就好，”田甜其实已经得了副导演的口风，不过这个圈子没成定局谁都说不准，干脆就没打算提前告诉池意：“我也不跟你乱揽功劳，能联系上孙导还多亏了沈影帝。”

    刚打了一场胜仗，田甜难得好心情地开起了池意玩笑：“你别说，沈影帝上学的时候语文一定很好，我第一次去《青云上》看你拍戏也觉得你蹲在那的样子像极了蘑菇。”

    听她提到沈恪言，池意表情微滞，干笑道：“是吗？”

    “是啊，”田甜没听出他情绪的异样：“多亏他上次在采访里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这个视频发出来之后再有人拿你们之间的差距说话粉丝和路人就能直接反驳，而且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名字，但粉丝绝对能扒出来他说的剧组是《戏中人》，回头你记得把剧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联系看看大概什么时候能播出，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好，”怕田甜会没完没了地夸下去，池意找了机会把夏航程的话告诉了她：“所以应该就是孟钧拍照罗舟找营销号。”

    “行，我知道了，”田甜语气危险：“我太久没出现现在的小朋友都不认得我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露露脸，剩下的事你不用管，好好休息几天准备后面的工作。”

    田甜已经在跟几个综艺剧组交涉，虽然还没彻底敲定但也基本有了眉目。

    池意闻言挂了电话，在一楼找到了垂头丧气的王宽，见他下楼王宽连忙迎了上来：“小池哥，田甜姐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跟他们说了好久他们都没同意让我看监控，说牵涉到客人的隐私，”王宽指了指门外渐渐聚集的媒体道：“而且我问了酒店也没有后门，所以我们只能从闪光灯里闯出去了。”

    “怎么听你说的这么悲壮？”池意笑着安慰他：“是我没考虑清楚酒店的保密性，反正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就不着急，而且那是相机又不是真的□□短炮，走出去就走出去，哪里还用得上闯了？”

    说是这么说，池意也有些心虚。

    虽然他不怕面对镜头，但是没有和沈恪言通气的前提下，他还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媒体的问题。

    幸好他好像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池意正纠结着，就看到酒店门口的媒体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沈老师来了？”

    沈恪言显然应付惯了这种场面，当然碍于沈影帝的“威名”也没有记者敢真的挤他，只能在沈恪言“抱歉让一让”，“大家不要拥挤”，“抱歉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的套话中慢慢回到酒店门口，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看着慢慢朝这边走过来的人，王宽惊讶道：“他怎么连个助理也没带啊！”

    这个问题，池意也想知道答案。

    一直到对方绕过□□短炮走到他面前，池意都还没反应过来。

    “拉链怎么没拉上？”

    沈恪言皱眉看着池意的羽绒服，十分自然地弯腰开始替他拉拉链：“外面还是有些冷，别感冒了。”

    后面媒体疯狂按着快门，池意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到底这些媒体是我引过来的，我当然要负责了，”沈恪言声音低沉：“试镜结束了？”

    池意点头：“嗯。”

    “那走吧，”沈恪言弯腰牵上池意的手，看向早早退到后面的王宽：“开车了吗？”

    王宽识相点头：“嗯嗯嗯，开了开了。”

    “他们应该不认识你，等我们走了你再出门，”沈恪言轻笑：“今天麻烦你了，我送小池回去就行了。”

    “好的好的，谢谢沈老师！”王宽飞速退后，还不忘跟池意挥手：“小池哥再见！”

    看着面前一副深情宠溺好男友人设的沈恪言，池意只觉得割裂，这就是影帝吗？明明心里就只把他当成普通的协议合作伙伴，却能轻易在外人面前完美表演。

    池意开始佩服起沈恪言的自我包装能力。

    不过这显然是最好的安排，池意在沈恪言的保护下走出了记者堆，坐到车上的时候还在想那些媒体会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今天的沈恪言和他们的感情。

    “是吓到了吗？”

    看着后座发呆的池意，沈恪言轻声道：“抱歉，因为我让你受到这么多多余的关注。”

    池意摇了摇头笑：“是我要谢谢沈老师今天来接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出来呢。”

    “还有孙导那边，田甜姐都跟我说了，如果不是沈老师帮忙可能还不能这么快澄清。”

    大家都是演员，谁还不会包装呢？池意半赌气地想，告诉自己尽快恢复正常情绪。

    “都是我应该做的，”见他表情好转，沈恪言松了口气：“今天试镜怎么样？”

    “挺好的，”池意说：“我是一号所以没受到影响，就是连累了莫之维。”

    沈恪言眸色轻闪：“莫之维？”

    “就是跟我一起被拍的那个人，上次试镜清茗的时候认识的，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又遇到了，还好这次我们试的不是同一个角色，沈老师看过他的戏吗？”

    说到新认识的朋友，池意语气轻快：“他表演很有灵气，而且很聪明一点就通，我觉得他这次应该能成功。”

    “那很好啊，”沈恪言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奇怪：“到时候你们还能一起拍戏。”

    “对啊对啊，”池意对他的变化浑然不觉，笑弯了眼睛：“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次试镜王林的人挺多的，我还看到了一个很有实力的前辈，所以我成功的机率应该比他的小。”

    池意笑着补充道：“不过还好我们约好了不管谁成功都要请客！”

    “莫之维还是我交到的第一个圈内的朋友，”池意看起来十分满意：“所以这次试镜即使不成功也不算亏。”

    “你后面有什么安排？”

    沈恪言实在不想再听他讲遇到莫之维有多幸运，装作不经意岔开话题：“试镜结果应该还要两天出来，就算成功了也得等五月份开拍了吧？中间近两个月的空档期有安排吗？”

    池意诚实摇头：“还没有定，田甜姐说会给我定个综艺，但是还在考虑。”

    池意把田甜现阶段的顾虑告诉沈恪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过其实也不强求，不参加综艺的话我刚好可以好好准备拍戏的事，而且如果《重楼》没过的话还要再继续筛选剧本，也不算有空档吧。”

    “上个综艺也没关系，”沈恪言语气如常：“你现在还在上升期，正是需要固粉的时候，多曝光总是好的。”

    “田甜姐也是这么说的，”池意点头：“但是上综艺也是双刃剑，万一我表现不好大面积脱粉就不好了。”

    “你这么可爱，大家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这是沈恪言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和那句只是协议关系一个语气，池意咬了咬下唇：“是吗？”

    “是啊，所以不要紧张。”沈恪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坦荡没有私心：“如果没有合适的综艺，你觉得《与你同行》怎么样？”

    沈恪言想，忍受不了池意身边站了别人，他只能想办法将人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