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若有所思,却不是因为美杜莎夫人,他问“报丧人”
克拉罗斯“因为对永夜里的诸神了如指掌,所以当他们的世界即将崩溃时,我总是第一个来到的人。很多人因此视我为不幸的化身,这很没有道理,对吧”
“你也曾向我报丧吗”
“还没来得及去为你举行葬礼,你解构了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
另一旁的立柱下站着一个广袖长袍的白发男人,手托一张铜色卦盘。
克拉罗斯“日安,月君。”
月君无视了克拉罗斯,他和美杜莎夫人一样,与主神照面致意后离开。他和郁飞尘交过手,因此省去了观察的步骤。
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而是更深沉的相互审视。平静的海面下,谁都看不清暗流如何涌动。
克拉罗斯“月君在自己的世界外布下了重重疑阵,时常有人来自投罗网。小郁和他在场上打过架,但他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本身。”
很快,又有一位外神前来。克拉罗斯与他招呼,并在招呼完之后介绍他的世界与特点。现在他整个人仿佛一枚博物馆免费赠送的劣质导游机器。
终于,在介绍到第十一位外神的时候,郁飞尘道“你在对谁说话”
克拉罗斯拉下雨衣帽檐,隐入黑暗中“丢一块石头谁应了就是在对谁说话。”
安菲冷冷看他。
而墨菲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然后快步离开。
“所以说,我这份工打得真的很难。”克拉罗斯叹口气,追了上去。
没有守门人,世界变得安静了许多。观众席上曾经满是看客,如今空空荡荡,偶尔才有一个人出现,直面永昼的主神。更多人则藏在暗处,并未现身。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先于主神迈出大门,而是在等待祂先行离去。就连先走了的墨菲,也只是在出门处等待。场中静默,一切在场者都默认这位神明拥有绝对的优先权。或许这就是永昼真正的地位。
走出门不远后。一位黑雨衣率先发出爆笑,是“曾被队友残忍抛弃”。
他的队友说“虽然现在已经装完了,但我还是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来得这么整整齐齐。迷雾之都的力量真的很诱人。”
离开地下赌场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又是赌场进客的时间,赌徒、贵族、脱衣舞女散布在宽阔的街道上。在里面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但是变化已经发生。
这不再像是一个活着的城市,仿佛在某个时刻按下了静止,每个居民都定格在原地,只有眼睛在移动。
走过去的时候,千百道一模一样的目光静静投向他们,目送他们离开。
一行人在郁飞尘和安菲曾待过的旅馆下榻,典雅精美的装潢里,侍者们同样静静看着他们,不招呼,也不为他们开门。于是他们撬锁的撬锁,踹门的踹门,最后都获得了自己的房间。
黑石板难得迎来了静默的时刻,acri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为何无人说话,只得到了名为“玻璃瓶”的id回复的一句“傻逼。”
acri嘻嘻。
郁飞尘没有踹门也没有撬锁,规则降临,房间厚重的木门在主神面前自动打开,他也进去了,进门的时候把金玫瑰随手丢在了置物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无人点灯,夜色透过窗棂落在神明雪白的衣袍上。
郁飞尘“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安菲不看郁飞尘而是看着窗外,道“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失去记忆时发生的那些事。”
郁飞尘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安菲。耳畔响起少年人嗓音居高临下的一句“我是你的主人”,同时,他还想起了被泼掉的果汁,被捂住的呼吸,以及被嫌弃的墨菲。
似乎的确需要时间来面对。
于是郁飞尘点亮了蜡烛。玻璃窗立刻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并模糊了外面的景物,使安菲不得不看见他们两个。
“”
眼瞳里浮现无奈的笑意,安菲转身,面对真正的郁飞尘。
祂看起来还像暮日神殿里一样温和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隐瞒与欺骗的账目需要清算。或者说,神明本就是一件容颜不改的雕像,无论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恐怖的力量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发出冰冷摄人的吐息。它无时无刻不在想撕毁眼前人,此时尤甚。
郁飞尘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那股冰冷的躁动。他越接近本源的力量,理智就消散得越快。
终于,安菲开口“你想问什么”
想问的有很多。
譬如那些忘记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将它封存。
譬如,你有意放任守门人唤醒我的本源,要用它去做什么。
或者陈述事实,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静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像冰花凝结在窗户。
郁飞尘“你的生命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