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坐在餐桌边,自然,和谐。
舅妈给徐郅恒盛馄饨:“来,郅恒,尝尝,鸡汤馄饨,就知道你不吃葱姜蒜,香菜不知道你吃不吃,要吃自己放。”
徐郅恒乖顺:“诶好嘞舅妈,您甭忙了,我自己来。”
舅妈兴致颇高:“豆浆放不放糖?
这个芝士培根吐司卷我是跟短视频学的,头回做,不道咋样……
这是鸡肉玉米馅的包子,这是牛肉的,放的洋葱,没放大葱……”
兰楚安除了刚落座的时候嗯啊应了几句,始终一言不发,其实舅舅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跟老哥们儿喝酒往那一坐也不咋说话,还谁都爱找他喝。
可他明显情绪郁郁,眼神黯淡,还挺招人可怜。
许玖玥努力调动他的情绪:“舅舅,把徐郅恒送你的飞天茅台匀一瓶给我爸呗?”
兰楚安头不抬眼不睁:“不给,他也喝不出什么好来。”
徐郅恒被许玖玥捏了捏手,恭敬开口:“舅舅,您喜欢我下次来再给您带,这几瓶您留着喝,我给爸准备了。”
第二次听到他这个顺嘴的称呼,许玖玥的心又狂跳一拍。
兰楚安也明显顿了顿,别扭道:“许老六欠我的,我后半辈子的酒,他女婿得给我管够。”
…………
徐郅恒的小行李箱就放在家里了,许玖玥拜托赵天楠:“舅妈,这袋子里是把徐郅恒的衬衫和裤子,你帮我送干洗店洗一下呗,他这衣服不能水洗,洗完挂我那屋柜子里就行。”
舅妈递上个口袋:“这两罐萝卜泡菜你们好拿不?一个有蒜一个没有,放冰箱里腌10天就能吃了。”
徐郅恒微笑接过:“好拿,谢谢舅妈。”
赵天楠也跟着换鞋:“走,我送你们下楼。”她回身呼唤坐在窗台边抽烟的兰楚安:“老兰,走啊,送孩子下楼。”
兰楚安不情不愿地起身朝门口这边走,换了鞋,默默跟上。
寒暄着告别,徐郅恒率先登上埃尔法,许玖玥跟上,坐在车里继续朝舅舅舅妈挥手。
许玖玥:“回去吧舅妈,舅舅,少喝点酒,少抽点烟。”
兰楚安勉强笑笑:“你少管我。”
徐郅恒倾身道别:“再见,舅舅舅妈,五一见~”
望着渐渐驶离的埃尔法车屁股,赵天楠嗔怪一句:“你行了你,小九大学四年不也一直在燕城,一走就小半年,也没见你这么完蛋。”
兰楚安磕出根烟叼在唇畔,含糊道:“完喽,这回真让人给领走喽……”
前往公墓路程1个多小时,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各自补眠。
许玖玥侧躺在后排,盖上毯子,蜷缩成一小团。
徐郅恒放倒座椅靠背,浅笑道:“我压着你点儿,免得你被嘎悠掉地上。”
上车就开车,懒得理他。
“宝贝,醒醒,快到了,宝贝~”
迷迷糊糊撑开眼皮,眼前的俊颜略显模糊,许玖玥懵懵的,似乎看见了一顶藏蓝色的大盖帽。
那是爸爸的帽子,记忆中的铁路蓝,从军装款到国际范儿,铁路服,就是铁路人心目中的潮牌。
许玖玥撑起手臂搂着徐郅恒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笑眯眯:“徐郅恒,你好帅呀,比我爸还帅~”
徐郅恒哼笑出声,大掌穿过她腋下将她提溜起来,亲了下她的额头,兴致勃勃:“走,带我去拜见岳父大人~”
徐郅恒没叫人跟着,自己拎着好酒好菜,香烛用品,许玖玥捧着两捧鲜花,两人脸上挂着浅笑,欣然踏上拜祭至亲的石板路。
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两个双穴墓紧挨着,安置好鲜花酒菜、搁好香炉,许玖玥折好干净的手帕认真清理墓碑。
她随口念叨:“清明节我舅舅舅妈刚来过,瞧,多干净。”
她摊开沾了轻微灰尘的白手帕对徐郅恒说:“先拜祭爷爷奶奶。
她拆了香边点边说:“爷爷奶奶,这是我对象,徐郅恒,燕城小伙儿,比我大三岁多,做生意的,挺靠谱儿,带来给你们看看。”
她将点燃的香递给徐郅恒三根,徐郅恒接过,郑重道:“爷爷,奶奶,我是徐郅恒。”
两人并排而立,手执着香贴在额前三鞠躬,倾身将香插进香炉后,徐郅恒撤腿站定后膝盖一弯,跪在了墓前。
许玖玥忙去拉他:“诶诶,不用跪,一般只有在灵堂才跪。”
徐郅恒轻轻拂了拂许玖玥的手,连着给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头。
边起身边说:“这些规矩我确实不懂,我小时候给我爷爷奶奶拜年也跪,你爷爷奶奶就是我爷爷奶奶,第一次见面,必须跪。”
许玖玥笑着弯腰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轻快道:“好,你说了算。”
到了爸妈墓前,徐郅恒先是给他见不着面的老丈杆子倒了三杯酒,立在一旁等许玖玥介绍。
许玖玥语气依旧轻松愉悦:“爸,妈,这是我对象,徐郅恒,他想跟我结婚,带来给你们瞅一眼,看看行不行。
爸,他对我真不赖,快赶上你了,我这一比较,你对我妈还真比对我好,唉……
妈,瞅瞅,我对象比你对象帅吧?又帅又有钱,不光家里有钱,自己还特能挣钱,就是他了,行事儿不?
我以后可能会跟他留在燕城,但我俩会经常回来看你们,其实我也知道,看你们也没啥用,就看看相片儿,说话你们又听不见,可我知道,你们想看我,想看见我越活越好,对不对?
妈,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稀罕儿子没生出来,我给你整半个好儿子,你满意不?现在开放二胎了,我比你多一次机会,我有信心,肯定能生个儿子出来,生个儿子就长他这样,大高个儿,大长腿,聪明,上进,最重要的,眼光贼好,一眼就相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