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
列车员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也没检票啊,没上车么?”
许玖玥点头:“有事儿没赶上,不退票,就这么着。”
列车员又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一个人坐软卧可真自在,她手机公放听歌儿,没关灯,平躺在下铺发呆。
‘当当’
真烦,她起身抠开门锁开门。
列车员领着一男一女站在门前:“就这屋。”
见二人要进门,许玖玥忙拦在门前:“诶诶,我这屋都满了,这俩人什么意思?”
列车员语气闲适随意:“啊,他们补的票,你这屋有床位,安排你这儿了。”
许玖玥蹙眉不悦:“我这屋四个床位都买票了,您给他们补票安排空位去,别往我这儿塞!”
说着她扣着门把手就要关门。
“诶诶!”列车员伸手挡住,差点被许玖玥暴力关门给夹了手,“艹!”他本能骂了一声。
许玖玥登时怒了:“你骂谁呢?!”
列车员本没想跟她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见她起急,也端起架势:“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脾气,我跟你确认过了,你这屋仨床都没上车,有补票的我安排过来不是正常嘛,谁骂你了,就口头语随口一说……”
“我说了这几张铺我都付过钱了!车票我也给你看了!你凭什么还往我这塞人?!铁路是重复卖票吗?一张软卧卖两份儿钱?!就不怕违法吗?”
补票女开口:“诶诶美女,我们就正常补票,哪有床位往哪安排不是很正常嘛,你一人占四个床位有啥用啊?你咋这么霸道啊?”
许玖玥气的胃绞痛,她两天两宿没怎么吃过东西,大声说几句话都直突突,她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我再说一次!这四个铺位我都买票付过钱了!我不允许你们再往这屋插人!”
这次,她大力一滑,合上房门,可门锁卡顿,她还没及时扣上,门又被列车员从外面滑开。
列车员面色和善,语气转为商量:“姑娘,我们有规定,没上车的座位、铺位就相当于空着,可以补给有需要的旅客,你看你们都是小年轻的,也没什么坏毛病,出门在外的,互相担待,现在都11点多了,待会儿关了灯就睡觉了,明天一早就到阳城了,谁也不影响你啥你说是不是?”
此时其他软卧包厢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乘客出来了,纷纷小声打听了冲突起因,七嘴八舌地和稀泥:
“就是,小姑娘一个人住四人间也没啥意思,正好有人跟你做个伴儿。”
“春运车票不好买,都是回阳城的,你就让这哥哥姐姐住你这屋呗。”
“你一个人也睡不过来四张床,大不了你一人睡下铺,让他俩都睡上铺。”
“哎呀,大家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积点德……”
“可不咋地,你说你妈你爸要是出门在外想补个票结果有床还不让住多遭罪……”
许玖玥胃抽疼的厉害,被这些吃瓜群众的风凉话刺激的气血翻涌,崩溃只在一瞬间。
她一嗓子嚷道:“别特么说了!都给我滚!我特么就想一人在这屋呆着我看谁敢硬闯!”
“诶诶?你这小姑娘怎么不讲理啊?”
“怎么还骂上人了!”
“叫谁滚呢?怎么说话呢?!有没有家教!?”
“你父母怎么教你的?!看看我多大岁数了?!我是你长辈!”
许玖玥脑子嗡嗡响,耳朵跟塞了驴毛似的,这帮人的声音忽大忽小,她气的浑身发抖。
回身从铺位上拿了个枕头砸向人群,怒喝:“滚!都给我滚!我没爹没妈关你们什么事儿!我花钱买四张票就想一人住!你们管得着嘛?!”
她终于在喊出爹妈字眼时忍不住哽咽,多日积压的情绪瞬间崩盘,一个人面对众人的指责,这场景多么熟悉,过去她干导游的时候经常被一帮人指着鼻子骂,那时候她心里没什么怨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所谓,不哭不闹。
可她今天实在是被气疯了,被这帮人莫名其妙的高尚言论逼疯了。
她差点就能有个妈,差点就能重新开口叫声妈……
“都给我滚!我就想一人呆着怎么就不行了!?”她边哭边骂。
真真是丢人丢到大东北了,打从12岁起,她从未当着这么多人哭过,出口一旦打开,便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无法抑制。
她胸口钝痛,哭的声嘶力竭,胃疼绞着心口疼,上气不接下气,难受的让她以为自己要得哮喘当场去世了。
她蹲在她的软卧包厢门口,一些吃瓜群众怕惹麻烦已经躲回自己的包厢,列车员用手台呼叫列车长过来处理,一对补票夫妇退后好几步远远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女孩儿满脸惊恐,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滚……呜呜……都给我滚……”她还在哭骂,想站起身关门回包厢,可她腿软无力,蹲都快蹲不住了,实在起不来。
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又可怜,又可怕。
“小九,快起来,我扶你起来,你先起来。”熟悉的沉稳男声在耳畔响起。
许玖玥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侧头看向来人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司工……呜呜……你叫他们都滚……求你……我不想看见任何人……呜呜……我就想一个人呆着司工……嗯嗯啊……”
眼前的女孩儿哭的撕心裂肺,头发也因发怒挣扯得乱七八糟,那么明媚的小九,实在无法跟眼前人重合,司贯行被她每一声哭诉敲的胸口发闷。
“好好,我叫他们都走,你别哭,别怕。”他终是忍不住将女孩儿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