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溪不是什么大城市,人工要便宜许多。
这些码头的工人,一天的工钱也就三五十文,如今的米价是一石五钱银子,大约3到4文钱就能买一斤米。
如果不算赋税、徭役,可能日子还过得去,但这两样东西必然是不会少的。
朝廷规定的赋税和实际征收的又有不同……
张执象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拿出一两银子,在码头找了一家汤饼店,让店家在歇工后给每位工人送一碗杂碎汤和两张炊饼。
临行前张符氏给了五十两银子,他手头还挺宽裕的。
待做完这些回到船上,商船的管事含笑称赞道:“小道长慈悲心肠,郑某代码头的力工们谢过了。”
他在观察自己?
张执象心下疑惑的时候,管事已经跟伙计吩咐,说是今天搬运货物的工人,每人多加了十文钱赏钱,这让张执象心情颇为复杂。
特别是工人们听到消息,十分高兴的向他呼喊致谢。
“你在帮我扬名?”
张执象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心思剔透,看到了关键,只是他这么直楞楞的问出来,一般人难免会尴尬。
郑荣生则抚须笑道:“早半个时辰的差别罢了。”
“何况我们桂源商行也得了善名,以后有用工的地方,那些工人们都会认真些,这也是有好处的,说来还是我们沾了小道长的光,请小道长不要介意。”
张执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见他兴致不高,郑荣生也不介意,礼节到了就可以了。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见张永焕听到动静从客房里出来,郑荣生便迎了上去,他有意结交这位天师府的一代弟子。
接下来就是大人之间的交流了。
张执象站在甲板上呆呆的看着商船起锚开动,码头越来越远,山与城在两岸划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总之,刚下山,就有点想回去了……
“知道掌教为什么不再教小师叔道法吗?”张永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张执象身边,他看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说道。
“师兄说我还小。”张执象道。
张永焕点头,说:“表面上说是这样,实际上是因为修道本身就是天人合一,如若不入世走一遭体验人生,又怎么谈谈天人合一呢。”
“修道不是把道书一看,功法一练,就可以修的。”
“自王重阳祖师创立全真道以来。”
“金丹大道讲究三教合一,如今王阳明先生创立心学,也讲究三教合一,所以如今修行的理念也有所不同,世外清修已经不是最优解了。”
“三丰祖师提倡:炼己于尘俗,积铅于市廛。”
“也正是此理。”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方是修行。”
“从龙虎山到京都的这条路,就是小师叔修行之路的开始。”
张执象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张永焕比起道士,反而更像一名教书先生,他揉了揉张执象的头发,说道:“这样吧,一路上乘船苦闷,我教小师叔练武如何?”
“练武?”
“对,练武比修道要苦一些,但不用想那么多,小师叔愿意学吗?”
“不冲突吗?”
“三丰祖师常自称为一介武夫,我想是不冲突的。”
“那好吧,我学。”
张执象想学,张永焕便开始教授,只见这书生文士般有些温吞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竟然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一步转出,左右攉打,刚风鼓动,待抬步攉打顶肘,一步落下,仿佛整个甲板都震了起来,一肘顶出,面前如有碑石恐怕都要被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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