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刘宏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像是之前那样信任秦羽了。
一边是算计他们这些朝堂之上的众人,让他们心中对秦羽更加忌惮,也更加紧盯。
另外一边则是算计刘宏,让刘宏对秦羽失望,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这一次,不管秦羽怎么选。
都必然会落在曹操的算计之中。
这可真是个好算计啊!
但凡是能想明白这件事情的众人,他们在心里都是忍不住感叹一声。
对于曹操的能力。
他们更是都没有了半点怀疑。
尽管曹操现如今不过是个议郎而已。
但没人怀疑,曹孟德此人,未来的前途肯定无法限量。
卫尉杨彪的目光从曹操的身上收了回来。
他线条刚毅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多少表情,只是双眼之中,掠过了一抹淡淡的厌恶之色。
“可真是耍的一手好手段。”
“倘若你曹孟德能将这般本事放在正途上,那便来的更好了。”
杨彪用鼻孔轻哼了一声。
他看向父亲的背影。
从父亲杨赐的身上,他看不到半点有异之处。
而当他看着何进的时候。
何进脸上还挂着一抹微微的惊讶。
似乎是在惊讶这曹操什么时候竟然变的这么好心。
还会在这种时候再给秦羽送上一份大功。
别看仅仅只是将已经死去的张角开棺戮尸。
但这种事情对于刘宏的意义,可是非同寻常的。
真要是有人能将这件事情做好的话。
那肯定是让刘宏欣喜异常的大功一件。
就更别说是秦羽这样从头到尾覆灭了黄巾之乱的人。
加上这个功劳,何进都不敢想秦羽未来的赏赐会加到什么样的程度。
至少县候打底了吧?
一时间何进都忍不住有些羡慕起来。
杨彪收回目光,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就不该对何进这个屠夫出身的武人有半点期待。
不过粗鄙的匹夫而已。
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实在是令人无法生出要与他接触的心思。
他很清楚。
现如今这朝堂之上,看起来繁花似锦,各人言说都是对秦羽一片利好。
但正是现如今的这般模样。
对于秦羽而言,才更是杀机重重。
一步走错,真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身。
可父亲对于此事却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他老人家想不到曹操的真正所图吗?
这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父亲他心中还有别的计较?
可这种计较到底是什么?
杨彪一时间想不清楚。
以至于后来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刘宏的主持下,到底给秦羽拟定了什么样的赏赐。
他都没有听的真切。
此时的杨彪只想赶紧回家之后前去询问父亲,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好在时间过得还算快。
等到散朝之后,杨彪回到家中。
立刻便去书房拜见父亲杨赐。
杨赐像是早就已经知道杨彪会来,而且也早就已经知道杨彪会问什么一般。
等到杨彪将自己心中的不解都询问出来之后。
杨赐才淡淡的说道:“文先,你以为那秦羽是何种人也?”
“他会像是那张角一般,意图谋反之人吗?”
杨彪摇了摇头道:“我观秦羽此人虽颇有些手段,但却并非是想要倾覆王朝之人。”
杨赐又问到:“那你以为那秦羽与黄巾乱党之间,可有什么瓜葛?”
杨彪再次应道:“秦羽虽起初在那小方村中,但此人来历诡奇,与黄巾乱党之间,恐只是恰逢其会,当不至于会有什么真正的瓜葛才对。”
杨赐轻叹一声,道:“你错了。”
“我观秦羽此人,才是一个真正想要倾覆王朝之人。”
“而且他更是与那黄巾乱党从一开始就有极深的瓜葛。”
杨赐哪里想到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直接惊讶说道:“这怎么可能?!”
杨赐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所说的,与你所想的,恐怕也有出入。”
“秦羽此人,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寻常之人,说他是仙人临凡,倒是真有几分可能。”
“你可知为父为何要与那秦羽约定,不让他久居洛阳?”
杨彪自然摇头。
他之前心中对于杨赐的举动兴许真有几分猜测。
可现如今随着杨赐的这两句话说完,那些猜测就已经毫无疑问的全都变成了错的。
杨赐道:“我怕的就是,他留在洛阳城中,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动摇了我大汉的根基。”
“那秦羽想要动摇的,乃是我们这些世家,是维持这世间所有秩序的士族。”
“你且看他在那棘阳城中所做的手段,难道还猜不到他的想法吗?”
“只是此人所做,与那张角之辈却是截然不同。”
“此人不用蛮力,而是如那水流一般,缓缓渗透。”
“等到我们有朝一日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就已经来不及了。”
杨彪不解道:“倘若真是如此,那秦羽自然应该也有谋逆之心,父亲又说,他与那太平道之间又有勾连,为何此次黄巾之乱,却是他率兵平定?难道不应该趁势而起,与那黄巾一道,攻打洛阳?”
“此次黄巾势大,若非秦羽几次立功,恐怕洛阳危矣。”
“秦羽这般能耐,他会看不出这种事情吗?”
杨赐呵呵一笑,道:“正是因为此人聪明,故而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大汉,而不是在动乱之后,群雄四起,流寇遍地,尸横遍野的大汉。”
杨彪眉头紧皱,他到这个时候也还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这般奇怪的结论。
杨赐道:“你是不明白为何为父断定他与那太平道有瓜葛吧?”
杨彪点头。
杨赐说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倘若与你相邻之人有这般才能,你会忍不住不去拜访吗?”
杨彪愕然。
杨赐继续说道:“太平道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群没有了土地的流民而已。”
“他们聚集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曹孟德所言,也只能糊弄陛下,你我难道还不知道,那些流民之所以没有了土地,是何缘故?”
“不还是因为我们这些世家豪强,因为我们手下养着的那些人,仰仗我等鼻息之人所做的恶事?”
“秦羽与这太平道有所交集,自然也也算不上是什么恶事。”
“我甚至觉得,那张角恐怕早在你我之前,就已经去见过秦羽了。”
“否则这黄巾乱象,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那秦羽收拾。”
“若是秦羽在这之前就与张角相识,你觉得,陛下令他去开棺戮尸,他会愿意吗?”
杨彪眉头紧锁,他脑海中出现了秦羽的身影。
那个曾经给父亲治病的少年。
虽然看起来有些稚嫩,他的想法与所作所为也和寻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可他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总觉得悲悯,仁慈的感觉。
仿佛他本身并没有见惯生死,对于这世间的疾苦也看不过。
可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应该已经熟悉到成为本能的吗?
兴许也正是因此。
秦羽的身上才始终有着一种让杨彪感觉到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不会去做。”杨彪沉声说道。
如果秦羽真的认识张角。
他恐怕真的不会去做那种开棺戮尸的事情。
他与张角之间没有深仇,但朝堂之上这些世家大族,反倒是对他屡次出手,恶意满盈。
杨赐道:“是了,他不会做,但他本身与太平道有些瓜葛也是事实,既如此,为父又何必站出来说些什么?”
“秦羽此人,始终都是一个不稳定的隐患。”
“若是此人能掌握在陛下手中,好好的为陛下驱驰,大兴此世,也不是一句空话。”
“可现如今这朝堂,已然容不下他了。”
“我们能做的,便是送他离开。”
“远离这朝堂,等着有朝一日,兴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