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子太显眼了。
林醉虽然不会说话,但煮面的动作一点不慢,对人也腼腆一笑,摊上的生意很好,他收回视线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给了你一百块不仅不找钱还拉着我不放。”一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声音高昂,“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你们看她也不反驳。”
青年还欲再说,一道冷冰冰的声线打断了他。
“她不会说话,还有——”沈迟瞥了眼林醉手里拿的纸币,“你给的是假|币。”
“我好好一张一百块怎么到她手里变成了假|币。”青年压根没理会沈迟,在他看来燕大的学生都是书呆子,“摆个摊还穿白裙子扮楚楚可怜,要我说卖什么油泼面干脆去卖得了。”
他说得在兴头上,可下一秒他的衣领就被少年揪起,他还没顾得上动作紧接着腹部被击中,疼痛立时传来,咽喉上弥漫淡淡的血腥气。
暗中跟在沈迟身后的人呆住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好少年,没想过少年主动揍人要怎么办,当反应过来后那名青年已呻|吟着倒在地面。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来燕大听讲座的季舒停住了,从人群中瞥见少年的脸他眼里划过一抹错愕。
他从来没想过沈迟会回到燕城,不知为什么心底涌上浓浓的恐慌,像是沈迟会夺走他所有的东西,害怕被纠缠头也没回向燕大走去。
而沈迟戴上耳机正要走开,林醉从摊位后走出来关切地望着他,他摇头说:“我没事。”
燕深处理这种事比他更有经验,他给燕深打了个电话后朝路口走去,刚刚走到路口一辆黑色的车停到了他面前。
他认出是严雪宵的车,没多想打开门坐上车,严雪宵一直没说话,少年透过后视镜打量自己被油泼面溅脏的新衣服,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以为严雪宵是被打架的场面吓到了,硬着头皮解释:“我没什么力气,只是推了推他就倒地上了。”
望着少年极力证明自己没有危险,坐在副驾驶上的阿裴想那位不仅没害怕,还悄无声息将麻烦处理了。
空气静默,少年的喉咙咽了咽:“我再也不打架了。”
“过来。”
严雪宵抬起狭长的眼眸。
他听话地坐在男人身边,严雪宵打开医药箱取出碘伏。
他仰头对着严雪宵,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严雪宵温热的呼吸声,在他脸上寸寸逼近,严雪宵轻轻给他上药消毒:“同龄女生年轻有趣,但自己还是孩子,谈不上照顾人,并不适合你。”
少年认真点头。
眼看严雪宵轻描淡写解决潜在情敌,阿裴突然觉得在车里呆不下去了,总有种哄小朋友的罪恶感。
严雪宵上药的动作太温柔,沈迟忍不住问:“哥,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严雪宵淡淡答:“喜欢男的。”
听到这个答案少年的呼吸不由得一停,过去他对他哥升起的念头好像并不是那么不可饶恕,胸膛中被刻意压抑的情绪蔓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低下头。
“身上有伤吗?”
他慌忙否认:“没有。”
车开到一间青少年男装店里停下了。
他跟着走进店,店员立马迎上来,对着严雪宵礼貌问:“您是给弟弟选衣服吧?”
“我们的牌子很适合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店员介绍着新款服装,“您弟弟皮肤白,可以看看这件外套。”
沈迟没怎么买过衣服,他也分不清相似的衣服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但严雪宵买衣服出乎意料地熟稔,对他这个年龄段的款式面料了解得清清楚楚。
“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哥哥也可以看看。”
店员对着他说。
少年抱着衣服去了试衣间,与边城狭小的试衣间不同,店里的试衣间宽敞明亮,正对着镜子甚至还有沙发。
然而他刚刚踏进试衣间,严雪宵跟了进来——
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