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责罚!”
“不行,半个小时太……”
“好!”张东站起来直接答应了。
“张东,不行!”宋欣也跟着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放心,等我!”张东嘱咐完她转眼跟着宋育又来到了惨烈的战场。
“宋欣小姐,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宋育哥绝不会让您离开他身边的,您这样做无异于让张东现在就去送死呢。”宋楠好整以暇地说。
“你闭嘴,不会的。我相信张东可以的。”
宋楠挑了挑眉看戏,心想女人果然都是最善变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宋育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眼神凶狠,在他准备好作战前,他先轻轻拭去了臂膀上的血迹。这一动作让宋欣恍惚记起刚才宋育是想弯下腰来搀扶她的。思及此,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她心里升起,但她很快狠心将它抹杀掉了。
新一轮的战斗又开始了,大地上残存的瓦砾都被宋育驱动起来,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张东眼神一冷,他很少有这样的眼神,像赌上他全部的人生。当一个人认清现在,再用以博取未来的时候是很可怕的!在无数的土块儿和残砾向他袭来时,他快速地穿插在其中,既矫捷又灵活,轻易地就化解了铜墙铁壁般的攻击。
宋欣看在眼里,大喜过望。
但张东之后没有采取主动进攻,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最终目的是动用任何手段撑过这半个小时。所以,他选择了拖和躲!
这就不那么明智了,他给了宋育相当大的一个机会,尤其当这两者的实力并不在同一个水平上时。那些被他躲掉的土块儿又掉了个头迅速地反扑回来。并且这时,宋育给它们加注上了特殊能力。
重量改变了速度,张东还不能很好地加以分辨和抵御,所以,他很快便中招了。土块儿接连不断地击中他的腹部和五脏六腑,这和赵云启之前受的伤一模一样。
“张东?”
“我没事。”张东第一时间回应宋欣,紧接着他才对宋育挑衅。“你若再不动手,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五分钟了。”
张东咽下口腔里的鲜血,他早就打定主意,只要还剩一口气在,他就能撑下去。他要带宋欣走,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生命的意义。
张东和宋育的对决还在继续,宋育将散落在庭院里的细沙土吸附起,趁张东不注意时捉上他的四肢,细碎的沙土一碰到他就立刻缠上了他,并且在他发觉的那一瞬间突然收紧,绞得他动弹不得。
“怎么样?还不到五分钟吧?”宋育叫嚣道:“你和上官灿经常一起出任务,却从来没和他交过手吧?细碎的土和细碎的沙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张东,说实话,你的资质和悟性都很差,你就胜在认真听话。可是你为什么要进入安全局,从事卖命的工作呢?”
“哦,对了。”宋育佯装突然想起来说:“因为你家里穷啊,除了你,你家里就剩下两个年迈需要照顾的老妇人了。所以,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异想天开?”
“够了。”宋欣冲宋育喊道。宋育却不理睬她,他从地上拾起一把刀,在手上转了转然后对着张东玩味地指指点点,似乎在考虑从哪里开刀最好。
张东怒视着他,他极力挣脱着,却只是白费力气。
“你太愚蠢了,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又如此愚蠢,那不如就由我废去你的能力,回家过蝼蚁一般的生活如何?”
宋育掣住他的双手,眼看是要来真的。
“够了,住手!”宋欣喊道。
宋育看向她,希望宋欣能恳求他放过他。希望宋欣会说,她会乖乖呆在家里,一辈子再也不见他,这样,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宋欣,将张东驱逐出玖都。
宋欣看向宋育,一脸决绝。女人是容易被感动的动物。对她而言,张东时时刻刻都想着她,这一点就足够了。更何况,现在,张东为她付出了一切,所以,她也必须赌上一切。
“大哥,我知道杀害父亲的人是谁了。”
“谁?”宋育听得心惊肉跳,脱口而出。他脸上的慌张完完全全地摆在宋欣面前。宋欣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上没有好奇没有焦急,没有露出迫切的仇恨和痛苦,只有害怕被发现的心虚和紧张。
宋欣彻底死了心,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哥,你还记得,为父亲守灵的那个夜晚吗?你中途睡着了……”
宋欣话没说完,她到底是顾虑着有外人,宋育却是听懂了。那个在他醒来后,觉得怪异的早晨,他斜着睡在床上,将被褥压在身下,与平时的睡姿截然相反,床榻下面甚至还有一盆已放凉的水。
宋育瞬间意识到了,大概是他不甚清醒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欣儿,欣儿……你听我……”宋育说着就要过来解释。
“我不听!”宋欣捂住耳朵尖叫着,无力地跪下去。
“欣儿……”
“别碰我!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窒息得快要死掉了。求求你,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不想了。”宋欣哭得梨花带雨地乞求他。
半晌,宋育面如死灰地解开了张东的束缚,张东重获自由后立刻赶到了宋欣身边。
“走吧。”宋育说道。
张东架着宋欣站起来,这时宋欣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东扶着她更是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现在就走!我让你们走!”宋育突然大声呵斥道。
张东一听立刻扶着宋欣离开了,一步都没有再停下。
“宋育,这……”
“闭嘴,你也走!”
宋楠再三确认了宋育不善的脸色后也离开了。一分钟后,宋氏偌大的庭院中只剩下了一道被拉长的身影,永远孤单,永远寂寞。
不知走出了多远,宋欣渐渐止住了哭声,张东才敢问她:“欣儿,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我哪里都没去过。”
一阵沉默后,宋欣又说,“哪里都好,只要远远地都好。”
“那你跟我回家,咱们把奶奶和妈妈接出来后去北海吧,那里是最远的北边。听奶奶说,那里的大海特别漂亮,那里的人也勤劳朴实,那里的房子季节交替,有红色和蓝色,而且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鱼和最烈的酒……”
“是吗?真好啊……”
宋欣想,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或许,这是她最好的离开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