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最早的一稿在我家里,但是要不到,”方延道,“因为我找他理论的时候他把我的性向告诉了我爸妈,我是gay,我父母不接受,说要带我看病……”
谢凉作为同道中人,有些唏嘘:“你好好和他们说呢?你平时这个打扮,他们没说你?”
方延道:“我从不在他们面前画眼线,我留长发给的理由是长发的设计师好找工作……”
这波操作可以。
几人默然。
方延眼眶发红:“我父母都很传统,而且我爸特别独-裁,我让我妈把底稿寄给我,被我爸拦下了,放话说我要是不配合治病,就不给我底稿。我如果答应他们,他们会亲自来送底稿,在学校等着我放暑假,然后带我去看病。”
谢凉沉默。
方延哭道:“最让我恶心的是抄我设计的那个人,我特么整整暗恋了他一年!我以为他不知道我的性向,一直在他面前装直男,结果他竟然全知道,还捅我刀子,你们说我是不是傻?为了他,我连一个礼拜不洗袜子的事都干过!”
几人:“……”
哥们你留长发、画眼线,就是一个月不洗袜子也会被怀疑是弯的吧?
“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方延道,“我把这事发到网上了,他想弄死我,我就拉着他垫背!我爸妈再恶心我,看见我的遗书也会把底稿公布的,看他到时怎么办!”
谢凉道:“所以你今天是想跳崖?”
“准备假自杀试一试的,”方延道,“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不知道要穿去哪儿呢……”
谢凉安抚了两句,看向旁边的黑衣男。
黑衣男道:“江东昊,17,棋手。”
谢凉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棋手,没顾上稀奇,问道:“我看你今天有点走神?”
江东昊惜字如金:“输了,在思考。”
谢凉道:“跑山上来思考?”
江东昊道:“嗯。”
成吧,谢凉没有再问,看向第三排的哥们。
“哦,我叫窦天烨,农大的大三生,”cos男收到谢凉的目光,主动交代,“前些天我女友劈腿……这没什么,我是宅男,沉迷二次元还喜欢打游戏,她劈腿我理解,但她劈腿期间找我借了两万块钱,全花了说要慢慢还。我知道她是不想还,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回来,态度强硬吧她就装可怜,她舍友也在旁边说男生要大方点,可那是我大四的学费和生活费,没了我怎么办?”
谢凉道:“没和你父母说?”
窦天烨道:“他们十年前就离婚各自成家了,我说完他们都不肯掏钱,让我自己想办法。那女人拉黑了我,我上网挂她也没用,因为她人缘好,一堆人在下面带节奏说是我对不起她,倒霉的是我微信的聊天记录不知被谁删了,我和她的对话连同转账信息都没了。”
谢凉几人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最近考试我挂了三科,四级也肯定过不了,”窦天烨凄凉道,“游戏账号被盗,喜欢的动漫人物还死了一个,我觉得这是天意,不想活了,我今天其实也是想上山跳崖的……”
他说着话锋一转,绷直腰板:“但现在穿越了我就不死了,我要好好活着!”
谢凉做了一个深呼吸,看向司机。
“我姓赵,赵云兵,你们叫我赵哥就行,”司机沧桑地叹气,“我最近也倒霉,前脚老妈刚走,后脚老婆出车祸也走了。我和老婆没孩子,家里就剩我一个,这几天我活得像行尸走肉,想着干脆也死了算了,什么穿越不穿越的,去哪都无所谓。”
谢凉:“……”
所以这车是开向地狱的么?刚刚整辆车都在冒黑气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几人突然静了一下,齐刷刷看向谢凉。
窦天烨道:“兄待,你今天也跳崖?”
“我不是!”谢凉终于没压住火,“我只想上山散散步,妈的老子为什么要和你们这群丧的人坐一辆车!”
几人生怕观光车被他的爆发弄出毛病,赶紧顺毛。
司机:“别气别气,相逢即是有缘。”
方延:“大家以后就是战友,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江东昊:“嗯。”
窦天烨:“哎呀说不定也和你有关呢,你听听你的名字,谢凉谢凉,谢谢,凉了。”
谢凉道:“滚蛋!”
窦天烨道:“我开玩笑的,谁知道你是哪个‘liang’啊,不一定是那个‘凉’对吧?”
恰好就是那个“凉”的谢凉没回答,沉默地盯着他。
窦天烨在他的眼神中悟出了某种真相,咽咽口水:“咳,我是说……我擦那是啥?”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发现隧道尽头出现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像结界似的。
结界外有模糊的影子,隐约好像是两拨人在对峙。
谢凉几人顿时紧张。
“咱们是会穿越,还是会进入过去或未来的某个时间?”
“不知道。”
“哎,他们好像都是长发?”
“嗯……”
观光车越开越近,外面的声音渐渐传过来。
只听左边那拨人的首领怒道:“放屁,这地方要是还能出现别人,老子立刻撒泡尿喝了!”
“砰——!”
观光车在那声“喝了”的伴随下冲出薄膜重重落地,恰好砸在两拨人中间。
世界瞬间安静如鸡。
谢凉一行人稳住身体,紧接着抬起头,几乎同时望向豪言壮语要喝尿的壮士,动作整齐划一,秒转。
某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