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听了沈氏的话,才放心地起身道:“媳妇别怕,有事爹娘给你担着。你只管好好给你大妹妹讨回公道。”
沈氏自然知道分寸,她小心翼翼地把楚谦益放到乳娘姜妈妈怀里,让姜妈妈带着楚谦益,跟着夏夫人和裴老爷一行人出去了。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忙带了二夫人,跟在他们后面,也出去了。
楚华谨见长辈都不在会芳阁了,松了一口气,对旁边伺候的婆子问道:“怎么姨娘和少爷、小姐们,还没有过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刚才出去叫人的婆子才带了方姨娘和桐雪过来。
方姨娘面孔雪白,连唇色上都毫无血色,十分虚弱的样子。
桐雪却是挺着大肚子,扶着自己的小丫鬟,一步一停地走了过来。
“见过大舅爷、大舅奶奶、二舅爷、三舅爷。——侯爷这脸是怎么啦?”桐雪见机得快。她是裴家的家生子,对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还是有几分耳闻的,忙过来给她见礼。又忙着招呼侯爷,行动间外面纯白的八幅湘裙飞扬起来,露出底下杏花色的底裙,红白掩映,分外妖娆。
沈氏看了看桐雪的肚子,又看了看桐雪底下的衣裙,点点头,对楚华谨道:“大妹夫,今儿看来是非送顺天府不可了。不送,我们裴家颜面无存,以后也不敢跟宁远侯府称亲家了。”
桐雪正拿了帕子,小心仔细地往楚华谨脸上擦去,闻言一惊,碰到楚华谨脸上破了皮的伤口处。
楚华谨一肚子气无处发,低头瞥见桐雪做张做致的样子,又看见她外面的素裙下面,是艳色的底裙,不由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怒喝道:“不要脸的娼妇,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寻死都不找好时候!”
桐雪身量娇小,刚刚才到楚华谨的胸口,此时又垫着脚,正给楚华谨拭脸。楚华谨飞起一腿,便正好踢在她的肚子上。
桐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沈氏吃了一惊,忙收了讥诮的神色,对旁边的婆子道:“快找人给桐雪瞧一瞧,这个月份,被你们侯爷踢了一脚,要有个意外,你们侯爷岂不是一辈子难受?”
齐姨娘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忙扶了桐雪起来,对身旁的妈妈道:“你快去找大夫去春甲院里候着。”说完,又对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福了一福,道:“妾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恕罪。<b>【】</b>等妾安置好桐雪姨娘,再亲自过来给夫人和两位赔不是。”
沈氏见桐雪的裙子底下慢慢似有鲜血渗出来,也不阻拦她,对齐姨娘正色道:“她有她的错,你有你的错。你先去安置了她,再回来领罚吧。”
齐姨娘心头暗气,可是桐雪那里更为要紧,便屈膝应了声“是”,赶紧扶着桐雪出去了。
方姨娘在旁边冷眼看了半天,等齐姨娘她们走远了,才上来给裴舒凡的灵位上了香,磕了头,又大礼见过了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
沈氏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姨娘的装扮,倒是从头到脚都是素色,脸上的戚容也不像是假装的,在心底里暗暗点了点头,道:“难为你了,到旁边歇着去吧。”
方姨娘应了,走到裴家三姐妹坐得角落里,找了张扶手椅坐下,呆呆地不说话。
“两个少爷和小姐呢?”楚华谨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兰姨娘和桂姨娘过来,不由问道。
刚才去叫人的婆子这才满脸怯意地上来躬身回道:“回侯爷的话。兰姨娘说病了,起不来床,今儿就不过来了。大少爷又有些咳嗽,兰姨娘命人刚刚给他送了药吃了,才发了汗,睡下了。桂姨娘说二少爷也是咳嗽,发热,正请了大夫去瞧瞧去。让奴婢代桂姨娘给夫人磕个头。”说着,那婆子就冲着裴舒凡的灵前跪下了,要磕头上香。
裴家的三少爷裴书礼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道:“你给我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代你们姨娘磕头,还能代她们……不成!”中间的“上床”两个字没有说出来,被二少爷裴书义,忙忙地捂住了嘴。裴书义知道三弟一怒,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捂我的嘴干什么?!——他们做得出来,还不许人家说啊!”裴书礼掰开二哥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婆子道。
裴书义慢条斯理地劝道:“三个妹妹都在这里,你那些浑话,好歹也等妹妹们出去了再说。”
沈氏也觉得裴家三个未出嫁的姑娘在这里看着不太好,便走过去,对二小姐裴舒兰低声道:“你带着两个妹妹,去前面院子里寻娘和谦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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