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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节 金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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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对安县长的情况不太清楚,但他清楚,他和穆二虎的交往已经没法撇开,穆二虎这一造反,单单提供战马就已经说不清。这件事,很可能在邓北关意料之中,甚至就是有意布置的,首先,穆二虎造反,劫走私军械的事情就沉入大海了,从而还牵连到自己,让自己脱不开嫌疑,真可谓一石二鸟。不过,他不怪穆二虎,穆二虎造反也纯属无奈,生命受到了威胁,有冤屈而无处倾诉,不反不行,何况这一造反,看起来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实际上却不是如此,福兮,祸兮之所伏,穆二虎这一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之日,外有游牧仇人环视,内有朝廷大罪不赦,无国无家,出路极为渺茫,能够向阿弟靠拢,自己正好借助穆二虎,扶持出一个高奴王。

    他跟安县长一个镇定自若的微笑,说:“我们担保他不造反,是在释放他的基础上,可别人并没听咱们的,与其说是我们识人不明,不如说他们*,谁酿的苦果谁自己吞,为何让我们连坐?!”

    话虽这么说,安县长仍是闷闷不乐。

    狄阿鸟自觉他也在邓校尉的邀请之列,让他抛下愁绪,且一道去邓园,看看他们如何歌舞。

    安县长想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那么笑了,说:“造反的造反,歌舞的歌舞,做个看客倒也不难。”

    两个人相视苦笑,回头让慌张的差役整整全身,一起便去了,要看这群人,如何在逼人为匪之后歌舞升平。

    到了邓园,唱名而入,狄阿鸟是一路跟人鞠躬。

    安县长极为敬佩他的镇定,定要唱个一台戏,也学了他的样,一路走过,只与那些或者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鞠躬。两人一个左,一个右,好似兄弟一样,各拜一边,外踩斜八字,胸身前弓,屁股相对,笑脸拧得太重了,声音太响亮,更像嚣张一回,一路就奔着*龙去了。

    到了*龙那儿,宴会刚刚开始。

    贵族士大夫的宴会和那些商人举办的宴会全然不同,趋于保守,为女眷另开。两旁林列的都是军官,因为就要打仗了,无不当成一次战前的欢宴,个个裹了大氅,以阳刚慷慨之心赶赴。

    眼看邓校尉安排的一场歌舞就要淹没在这萧杀的气氛里,有人往里头下了料,狄阿鸟和安县长一左一右赶上来,穿过歌舞场,每席皆拜一拜。

    他们鞠躬便与人笑道:“祝各位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呵。”

    尤其是狄阿鸟,还下放一只手,作势起托,补充道:“喝酒。喝酒。”

    要不是他们中有许多人认得这二人,定然以为邓家别处心裁,遣上来的两个小丑。刹那间,有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有人细看两人的洋相,有人则预计,前方一定有了出乎意料的好事儿……却不知,这是下头两人化气恼为抗拒,无可奈何之际,有意凑上来的一股玩世不恭的精神劲儿。

    邓北关也接到了穆二虎反出城去的消息,起身到*龙那儿,低声说上两句。*龙处变不惊,挥了挥手,若无其事地向几个上了级别的人劝酒,邓北关这个主人,却悄无声息地下去安排什么。

    路勃勃与陈绍武一席,捧着酒吃,见到狄阿鸟来,起身向他挥手。

    与他们挨了席的一名军官连忙举起酒杯,扭了个身藏脸。

    狄阿鸟和安县长走过去,上来两名下人给他们加席,要请上下两席挪动出位置,那军官便从肋下伸出另一手,摆着手,让这两个下人赶紧走开。狄阿鸟看着好奇,走过去趴过去寻他藏着的脸看。那人便一下转过头,尴尬地笑了,大声说:“还是人家老邓有钱呀,酒好肉好,尽着吃喝,上次去你家,那酒没喝好,没喝好,嘿嘿,不过兄弟不怪你。还是要敬你一杯,敬你一杯,你要女人不要,我上去给你逮一个回来?!就这么说了,你先坐,我去给你逮一个回来。”

    说完,就要起身跨案直奔歌舞场,把狄阿鸟吓了一跳。

    他看看这人,上次去过自己家里,比手劲儿,说过几席话,还真想不到,这人竟然在这种好些上级在上头坐着的场面里,要破坏歌舞,抓个女子回来,为免对方鲁莽上去捉舞女,伸手抓了后腰,问:“想让总管大人捉了你去打个几十军棍?!”那人回过头,伸出两根指头,逞强说:“他敢?!”

    陈绍武连忙出席,到他们这边,和狄阿鸟一起劝他不要逞强,眼看他越受劝,越想往上蹦,介绍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史千斤史校尉。”

    狄阿鸟大吃一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史千斤就这副尊容,忍住笑,佯作轻视道:“这位见了女人就乱跳的将军是史校尉?我不信,不信,见了几个女人就方寸大乱,上了战场,还不得失心疯?!”

    这么一说,史千斤坐了回来。

    他两眼圆瞪,振振有词地说:“我是要给你抓?!怕你寂寞。什么见了女人就方寸大乱,老子什么样女人没有见过,想当年,在家乡,十里八村,那也是有名的后生,能文能武,姑娘排着队。”

    陈绍武也一脸古怪,想笑,却惧着这人脾气,没敢笑,连忙提醒狄阿鸟,少和他开玩笑。狄阿鸟却轻描淡写地反问:“我让你给我抓了吗?!自己想抓一个回来,自己搂着,上就是了,偏偏拿着我做挡箭牌,你丢人不丢人?!”

    陈绍武连忙朝史千斤看去。

    史千斤却瘪了,强词夺理说:“我丢人怎么啦。那我怎么看老远来了两个猴,一路猴子作揖?!”

    狄阿鸟让陈绍武回去坐,自己就伸出手掌,掰开指头,说:“这猴,分三种猴,知道不?!文明猴,流氓猴,抢夺猴,都是猴,哎,也分高下。”

    史千斤怒道:“言外之意,你说你是文明猴,我就是流氓猴,抢夺猴?!你再说一句,老子翻脸。”

    他这一句声音特别大。

    他刚刚站起来,想往外跨,就已经使得上席下席都看过来,这回又来这一句,平地起雷。众人无不念叨:“这畜牲今天又要大闹一回了,也不知新来的总管怎生受得。”

    狄阿鸟连忙站起来抱了一遭拳,若无其事地说:“各位,对不住,对不住,朋友叙旧,声音大了些。”

    他再坐下,看着史千斤说:“看到了不?!你要是想证明一番,翻脸不如站起来,给个文明样儿,你做得来么?!”

    史千斤抬头看看,歌舞停了,自上首*龙几人,下头同僚,下级,一色看来,顿时头皮发麻,却是不甘示弱,“噌”地站起来,在众人以为他要发威的时候抱了拳,似是而非地说:“各位。各位。对不住。朋……友,叙旧,叙旧,声音呢,大了,老子罚酒,罚酒。”说完,汗涔涔地坐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得意,问狄阿鸟说:“怎么样?!”

    史千斤什么时候学会跟人家道歉了?!

    随着狄阿鸟拍手鼓动,四周“轰隆隆”一通鼓掌。

    史千斤看了一番,傻了眼,脸红脖子粗,几乎想钻去案子下头,他蛰伏在那儿,半天也没吭声,等场上恢复如旧,才小声给狄阿鸟说:“文明的,老子来不了,不过老子算服了你,到了你这儿,老子不但没脾气,还尽出丑,老弟,不,兄弟,今儿,咱喝个痛快?!”

    狄阿鸟举了酒杯,什么话也不说,一饮而尽。

    史千斤盯住他的喉咙,只等他一放杯,就连忙倒酒,环顾场内,说:“今天我一来,就他娘的后悔了,你知道为什么,这群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打仗不行,赶热闹一个比一个快。凡是想抠屁股眼的,他就这德性,王志没来吧,为什么不来,是因为人家不用抠谁屁股眼。噢,我承认,我也来抠人屁股眼,这好酒好肉,不吃白不吃。”

    狄阿鸟郁闷了,这什么人呀,我也来抠屁股眼,抠出来的什么?下头来一句“好酒好肉”。说着这话,他自己还吃得高兴,喝得脸红,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有多恶心。

    狄阿鸟不能不佩服个五体投地,就说:“那你就多抠几把。”

    两人吃了一会儿酒,热火朝天,说这说那。

    路勃勃干脆从陈绍武那席跑到安勤那席,笑着伸头,凑热闹说:“大屁股眼儿,别让我阿哥喝太多,我陪你喝一个?!”

    谁也没想到,史千斤挨了他一个小孩的骂,却眉开眼笑,往下头喊:“万亿,万亿,过来。”

    随即,他喊来位年轻军官,为狄阿鸟介绍说:“我小儿子,我千斤,他万亿,我不如他重。”说完又说:“给叔叔磕头。”

    那军官也是一类货色,一撸袖子,喝道:“凭什么?!”

    史千斤训斥说:“凭什么?!让他教你点文明。”

    狄阿鸟看看这位军官,浓眉大眼,腮上长毛,与史千斤有三四分像,笑道:“别听你爹的,我和你年龄不相上下,你怎可给我磕头,坐下说话。”

    史千斤一胳膊挎过狄阿鸟肩膀,叮嘱说:“你跟那小子喝,我跟狄小相公喝,今天谁不喝趴下,谁就不能回家。”

    原来是拉个陪酒的,不是硬让儿子给自己磕头。

    狄阿鸟也笑了,说:“如此狂饮,喝不出本事,不如我们出拳。”他伸出指头,二指相并,说:“刀。”再伸出五指,说:“盾。”接着,又伸出一个拳头,说:“铁锤。”接着说:“刀破盾,盾挡锤。锤破刀。”说罢,诱使着史千斤,举出一锤,呼道:“铁锤。”史千斤也比划两把,笑道:“容易,容易,倒也像打仗,来,来,来,让我杀退你一番。”说完,并指就出:“我刀。”

    他笑着往下一看,以为狄阿鸟的手型会变,不料仍然是“锤”,愕然道:“你怎么不出盾?!”狄阿鸟转动拳头,说:“兵法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怎么就不能还出锤?!”

    史千斤大大气恼,喝尽了酒,吆喝说:“再来。”然后屏起劲头,一手后缩,猛然捣出两指,大叫:“我刀。”再一看,狄阿鸟又是锤,喝下酒,便说:“再来。”

    他一口气除了十二次刀,狄阿鸟一口气出了十二次锤,被灌得两眼发稀,气呼呼地说:“为什么你能连出十二次铁锤?!”

    狄阿鸟笑道:“你连出十二把刀?!我为什么不能出十二把锤?!你无非料想我该换盾了,我就不换,砸坏你。”

    史千斤说句再来,陡然一变,出了盾,狄阿鸟也换了,竟然是刀。

    史千斤愕然举起手掌,问:“你怎知道我换了盾?!”

    狄阿鸟微笑不语,朝酒点点。

    史千斤扶了扶腰,又一口灌了下去,扭头看自己儿子史万亿,发觉他们也在玩,他虽然没有输得像自己那么惨,也晃来晃去,便喊了儿子一声,退去小解。狄阿鸟肯定他是要去和儿子商量,怎样才能赢,不禁莞尔,回头搂上路勃勃,说:“你小子行呀。也赢了。”

    路勃勃苦着脸说:“什么赢了,我们半斤八两,只是由我倒酒,我一倒酒,这小子就埋头喝,根本就不知道我喝没喝。”

    狄阿鸟按按他的肩,问:“你阿嫂呢?!她不能喝酒,你溜出去找一找,给她说一声,咱来也来了,能早点儿回,就早点回吧。”

    路勃勃点了点头,缩身出席,一溜烟跑了。

    过了一会儿,史千斤回来,看路勃勃不在了,见面就说:“这样吧,我们爷俩和你一个玩,双打一,不信玩不过你。”

    狄阿鸟出两把,发觉他们竟然商量好了,两个人次次出不一样的,自己一赢,就是赢了这个,输给那个,而赢的那个,又输给输的那个,想想也好笑,就问:“这还叫玩么?!”史千斤就吹牛说:“怎么不玩?!官兵人多,把你团团围住,用两人换你一人,别管咋样,打趴你就算本事。”

    狄阿鸟见他耍无赖,只好陪着和他们玩几把,三人同饮,不时喝了几杯,便说:“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能令人智昏,明日你我各自备战,少饮些为妙,不然酒场上是赢了,战场上却要输一个血流成河。”

    这么一说,史千斤喝不下去了,悲戚戚地说:“上一战打得太惨烈,我的兄弟,完好的加缺胳膊断腿的,也只剩了四成,这心里难受呀。”

    他说:“还剩四成人呀,又补不上丁,这一场仗,我有法打么?!就是给我补上丁,也没有时间训练。谁要是捡便宜不腰疼,说游牧人不能打仗,我第一个冲他急,揍他都是便宜他。这些王八羔子要是不能打仗,老子成年累月练出来的人马,不会这么就完了。我敢说,我的人给天子身边的卫队羽林军精锐一争长短也没问题,结果呢,游牧人都被王志撵成那样子,一仗打下来,仍然把我的人毁了。特别是后来上来的那一批生力军,一个冲锋,就是几十条人命,片刻功夫,我就丢了一百多人,阵型也乱了,给他们当成靶子砍,只好让开路,让他们会合,就这王志还问我为什么丢了阵地就跑,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所以这一仗,老子说什么也不打前锋,也没气力打的,跟在大队人马后面晃悠点,他们爱谁上谁上。”

    这也是实情,部队打得只剩二、三成,自然不能继续出战,即使不在后面休整,战斗序列也靠后放。

    狄阿鸟说:“游牧人就是以征战为生,战斗力自然没得说,打成这个样儿,你也确实不容易,悠着点也是对的,不过,除了你,怕是没人能担这个先锋呀。你还是得提提心,别公布出来,自己傻了眼。”

    史千斤点了点头,说:“哪还用说,老子就是缺只胳膊少条腿,也要比他们中用。”

    正说着,路勃勃回来了,焦心地说:“阿哥。我找遍了,既没有找到阿嫂也没有见着棒槌,怎么办呀?!”

    狄阿鸟毛发一下乍了,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却是默默告诉自个儿,说:“他们不敢,他们万万不敢,担心也分个时候。他们就是报复,也更不敢挑这个广邀宾客的日子下手,更何况是冲我媳妇下手。”

    但他还是觉得可怕,抬头往越来越热闹的场上看,喧哗得让人脑眼发紧,连忙起身,给史千斤说:“我和邓北关有仇怨,得去找找我妻子。”

    史千斤本想扯他坐下,继续说话,看他如此顾虑,便说:“那好,我跟你一起走走。”

    自从参与暗杀狄阿鸟,家里跟狄阿鸟暗斗的事,就不再对邓莺隐瞒。

    刚刚穆二虎被人劫走的事儿,她亦知道,不光知道,还格外清楚,这是自己家对付狄阿鸟的一手准备。依照狄阿鸟和穆二虎的来往,出了这档子事,狄阿鸟一准脱不开关系,到时就可以和新来的大总管联手,把人抓起来,找到那筒“千里眼”,送给总管大人,并消除隐患。她相信狄阿鸟不知道他那个叔父不但接受了自己父亲大把的贿赂,而且极想得到但凡一个带兵的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千里眼”,肯定没什么防备,逃不过眼前这一劫,而且即使他知道也没有用,由头有了,名正言顺,大总管支持自己的父亲,博格阿巴特除了逃亡,他再防备也没有用。

    自己备受凌辱的时候,感觉着让无力反抗的奸雄人物,就这样走进一张大网,让人感到多么的奇妙呀,也许过了这一夜,对方就再也没法让自己感到恐惧,她心情上无比地激动,时而勃发出一种跑到狄阿鸟面前,干脆告诉他冲动,让他知道,自己从此不再怕他,不再受他带来的阴影的影响。

    她站在西厢房眺望外面举办宴会,一片灯碧辉煌,热气蒸腾,声势震耳,再回首内宅,精心布置的楼阁纵横铺陈,分布着几只灯笼,透着半死不活的光辉,一所昔日屯田时建起的望楼在黑暗中露出一角,像是在睡梦中死去,而背后,母亲的哭声一声接一声,还在为自己的弟弟辛酸流泪,都一天不曾吃饭,而受了伤的弟弟就像一只失去大脑的野兽,两眼通红,闭在东厢的一所房子里,一会儿喊:“你对我就这么绝情么?!”一个会喊:“他们都敢打我?!”一会儿又喊:“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呀?!”往往声嘶力竭完,就蹲下来嗷嗷大哭。

    这一刻,她心里沸腾着的,翻滚着的都是邓氏家族遗传下来的热血。

    她只觉得这种悲惨和黯然都是博格阿巴特一人给带来的,给自己家造成巨大的威胁,几次险些酿成亲人的惨祸,并且把他那双凶狠的眼睛瞪在自家宅院的上空,凝成久久不散的阴云。

    她好羡慕外面的热闹呀,可是自己的母亲还在屋里捧着脸哭,自己怎么往那人堆中去,又怎么挂上一副笑脸?!

    踮了几踮脚,她回身过来,往屋子走去,推开门,眼看丫环热好饭菜,再次送到母亲跟前,连忙跪卧过去,乞求说:“娘,你就吃点饭吧。你这样不吃饭,只一个劲儿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她不劝还好,一劝,她娘就一手掩帕,一手往空拍打,悲痛欲绝地喊道:“我的儿呀。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一个样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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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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