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不屑,还有几分不服的意味。
姜小乙诚恳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躲得好好的,那凶神自己就上门了!”
戴王山:“妓院在哪?”
姜小乙一惊:“大人问这做什么!”
戴王山的手搭在姜小乙的脖子上,他手掌很大,指骨结实,掌面如同肖宗镜一样粗糙,力道也同样的恐怖。
“我在问你,那家妓院在哪?”
姜小乙心道不妙,此人直觉惊人,似乎是想亲自去采金楼查看。
她抓着戴王山的手恳求道:“大人,您要去妓院也得等我回了家再去吧!”
戴王山眯起眼睛。姜小乙开始泼皮耍赖,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哀嚎道:“求求大人先送我回府吧!马上就到一个时辰了,姓肖的回衙门见不到我,肯定会来找我的,您有问题何不当面问他呢?”
这话似乎起到些作用,戴王山放开她,重新坐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姜小乙的后背都湿透了。
终于回到太守府,公孙德等在门口,见人从马车里下来,老泪纵横地扑了过来。
“阔儿!”
姜小乙迎面抱住这瘦弱老头,痛哭流涕。
“爹!”
两人相扶进入府内,后面黑压压跟着一群人。
太守府规模宏大,后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这其实不是姜小乙第一次踏入太守府,她过去两个月里一共来过三次,不过都是伪装成家丁走偏门,只有这次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入。公孙德先是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又吩咐下人准备好汤药和汤泉浴池,要为其净身祛灾。
姜小乙应下他的安排,一边装着大受惊吓的模样,尽量少说话,以免露出马脚。
她计划等下趁着沐浴之时,换身行头走人。
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往门口看,大堂外立着一人。
戴王山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立柱旁。他头顶吊着一盏灯笼,血红的昏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更为阴森。
不多时,一名侍女前来通报,说汤药池子已准备好了。
公孙德道:“伺候少爷沐浴。”
姜小乙心想着得赶快离开这,万一被那活阎王看穿,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跟随侍女来到药池,是个露天的汤泉池,蒸腾的水汽萦绕着假山,氤氲飘渺,花果香气沁人心脾。姜小乙前几次进府都没有到过这里,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大人、大人您不能进来……”
侍女们挤在门口想挡住戴王山,可凭她们哪拦得住,他拨开几个人,径直走到姜小乙面前。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出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他拿走美酒小菜,到假山旁的亭子里独自享用。
姜小乙泡在汤泉里,旁边围了一圈伺候的侍女,又是喂水果,又是搓花瓣,可她思绪杂乱,根本无心享受。
戴王山就在不远处喝着酒,不时还冲她笑一笑,笑得姜小乙是头皮发麻,四肢无力。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何江湖人称他为“十殿阎罗”,当真是名副其实。
中途,戴王山饮多了酒,似乎有些醉意。姜小乙借如厕为由离开药池,准备跑路。不料刚从池子里站起来,戴王山就来到了身前,快得无声无息。
“半柱香到了。”
“还、还没吧,我先去解个……”
“来吧,少爷。”
戴王山不愿再等,手抓住姜小乙的衣袍,往上一带,就这么提着两百多斤的肥肉跃过了池子,推进凉亭。
侍女们惊慌失措:“少爷!”
姜小乙踉踉跄跄坐到石凳上,冲她们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眼前忽然一黑。
戴王山站到她面前,不等她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戴王山的手轻轻盖在了她的脸上,柔情似水,宛若他们是一对相好的情人。
姜小乙只感觉毛骨悚然。
果然,下一瞬,她脖颈剧痛,戴王山五指成爪,猛地一撕她的脸皮。
“啊!”姜小乙痛得惨叫,捂住火辣辣的左颊,刚刚退到院子门口的侍女们又开始叫:“少爷!”
姜小乙忍着剧痛,吼道:“都给我出去!”
待侍女们都退下了,姜小乙颤抖道:“大、大人这是何意啊?”
戴王山口中带着浓浓的酒气,缓缓道:“猪仔,你定有古怪。”他紧着眉头,上下审视姜小乙,自言自语般道:“也不是易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是公孙阔?为何今夜多方行径都如此奇怪……”
姜小乙听着他的喃喃低语,暗自心惊。她忽然想起下山游历之前,她的师父春园真人曾提醒过她的话——
“虽然你这一身本事神乎其技,但强中更有强中手,若碰到真正的高人,心思之细腻,直觉之敏锐,往往超出常人想象,届时难保不被看出破绽……”
只是自姜小乙踏入江湖三年有余,别说被识破了,就连被人怀疑都不曾有过。时间一久,她也难免生出些自负的想法,觉得所谓的江湖豪杰们也不过如此。直到今日,她先后遇见肖宗镜和戴王山,方才领会师父话中之意。
当然了,春园真人的提醒还有更为重要的后半段,只是现下形势危急,容不得她再往下想。
姜小乙又急又气,不由感叹命运之不公,就算她真有些许轻慢之心,也不至于将这些“绝世高人”们绑在一块往她身边送吧?
那肖宗镜人倒还好,而这位……
她瞧着面前端着一张阴恻恻的冷脸独自思索的戴王山,越看越烦躁,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晦气!”??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