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儿醉的趴倒在桌子上,将这些闲言碎语系数灌入脑中,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你们才不知好歹!他沐辰有什么好?薄情寡义负心郎!心思城府比海深!
现在把他夸的天花乱坠,待他日后功烈震主祸乱天下之时,小爷倒要瞧瞧你们谁还夸他……”
话语间,逐渐没了声音,只剩嘴唇微微在动。
安阳的酒虽不比北狄的烈,但对于她这副从未饮过酒的身子来说,依旧能让她醉的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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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将军沐辰,此番南去征战。
历时两年,一鼓作气夺下了南洲十二城,一路直逼南洲皇城。
南洲贼子节节败退,最终也只能递交降书,愿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如今少将军得胜归朝,皇帝在太和殿设下宴席,亲自为镇南将军接风洗尘。
陛下一高兴,特许凤都城解除宵禁三日。
满城灯火通明,彻夜狂欢,举国上下为这功臣庆贺。
这诺大的排场,整个安阳恐怕也只有沐家能受得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欢哥儿也醉的不省人事。
许是酒喝的多了,只觉得有些浑身发烫,小手扯了扯衣领,一股风顺着衣领灌进来,小人儿打了个冷颤。
欢哥儿将头伸出窗外,夜间的微风轻拂过脸庞,带着丝丝凉意,甚是舒服。
看着平日里安静清冷的街道此刻依旧热热闹闹,欢哥儿在心底里竟觉得有些凄凉。
就在此刻,小人儿迷迷糊糊,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时愣住了神。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楼下立着一位少年,白衣翩跹,气若白虹。
只是欣长的身影透着股子清冷,宛若高岭之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望而生畏。
这般气质,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于她而言在这世间最为重要的人。
许是看的有些呆了,人不禁有些恍惚,手中的酒壶也跟着挂在栏杆上的胳膊歪向一边。
壶中的酒淅淅沥沥的从楼上淋了下来,随风微微飘出了些弧度,直向着少年而去。
许是这酒也有烦忧,想将这般美好的少年当做幌子,也好醉上一回。
酒水飘飘洒洒,就在将要触及少年肩头的时候,白衣不经意的微微侧身,成功的躲过了落下的水滴。
酒水滴落在地面,留下数滴暗色的痕迹。
想来它也是失望的,一生唯一的机会,就这般与美好擦肩而过了,着实可惜了些。
此刻欢哥儿依旧望的出神,以至于没有来得及收回挂在栏杆上的半截胳膊,以及手中握着的酒壶。
而就在此刻,少年突然抬头,一张极好看的脸映入眼眸,容颜清冽的如同天上的仙子。
这等殊光艳姿,实乃平生少见的如玉君子。
只是一双眼睛如无波古井,透着股清冷寡淡,似乎这世间万物皆如草木,无法在他心中惊起一丝波澜。
少年的目光好巧不巧撞上欢哥儿,四目相对之时,欢哥儿只觉得浑身被电光击中一般,瞬时间鼻子一酸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