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寻回卧房都未看到安思郁,却见她的贴身侍女宝雅迎面走来,施礼道:“姑爷。”
言子期颔首,四下张望,却没看见他想要见到的人,不由发问道:“你家小姐没回来吗?”
“我没见到小姐回来……”宝雅摇了摇头。似乎见言子期愁眉不展,宝雅道:“姑爷在找小姐?”
言子期点点头,道:“没错,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没曾想,见他反应,宝雅倒颇为意外,脱口而出反问道:“姑爷不知道?小姐在言府还能去哪?”
说罢也不理言子期反应,便匆匆行礼离开。这宝雅年纪尚轻,安思郁未嫁在家时,她便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陪嫁进入言家后也并未改了性子。言子期并没有同她计较,反却像被禁锢原地一般伫立,久久难以回神!
宝雅说的又有何错?言家上下,安思郁还能去哪里?!
犹如三九寒天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言子期从前从未在意过的一些事情,此时此刻却明晰如斯!他是否一直在忽略她?忽略她的处境,她的心境,她的喜好,她的需求,以及,在她内心深处,关于他的一切!
自她奉旨嫁入言家,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她离开了属于她的天地,不得不去说服自己面对所有的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份,甚至陌生而强势的婆婆。她以她自己方式扛起医师之魂,她也曾试图逃避拒绝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婚姻,可是,当新婚之夜,自己揭起她盖头的那一刹那,言府之门,似乎就已将她一分为二!
门外,她欢脱自信、恣意洒脱;门内,她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门外,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医师;门内,她却因时刻害怕触犯言家家规而惴惴不安。
门外,所触杏林皆是她的天地;而门内,她唯一的依靠,她需要的臂膀,不过是仅有两面之缘的自己!而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从未向她表露过半分对她的心意,自成亲至今,他虽默许她跟在自己身边,却也只以下属之名待她,就连那个情难自抑的吻,过后也并未再提!甚至今日,就在她的面前,他被其他女子亲密紧拥,却未曾给过她半句解释!
言子期已经不愿也不忍再想下去了!他现在就要找到安思郁,对她说出一直以来他本应对她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
不误片刻!他一路疾行,径直向“素问小筑”行来。那是他为她所建的药圃,为她重开了那里,为她提了字,他本以为,自己仅是因着对她的感激才去满足她的心愿,可是为她做这些时,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很幸福!尤其在看到她欣喜若狂的那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无比幸福!
带给这种幸福的她,原来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他竟后知后觉,直到方才一刻,才看清自己心之所系!
行至门前,未至其室,却已听闻石器相磨之声徐徐……
她果真在这里!
隔窗而望,安思郁正斜倚案几前,用药碾细细碎药,神情专注万分。散了藏于帽中的男装妆发,重新将如瀑乌发束起一束,随意搭于背上,男装衣物也早已除下,换上了月白色细纹罗纱,又与她平日装束不同,却平添了几分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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