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夫人本是一句半真半假的劝说玩笑,谁知腊月竟肃了神情,叹口气,望着那满园锦绣,风中摇摆的花儿,轻声道,“李清,小云,我是真的想要摆脱这样的日子,我想要自由,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少夫人听腊月这话,眉头微蹙,总觉腊月和以前相比变化太大,生怕她行差踏错引来祸端,正要再解劝一番。
门外常嬷嬷突然急声低唤着闯了进来,脸色仓皇,强自镇定着才没有失了礼数。
“怎么了?”腊月连忙问她。
常嬷嬷吞吞吐吐了半天,看看石家小姐和李家少夫人,委婉道,“少夫人,您到铺子里看看吧,铺子里来人说高掌柜方才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腊月一惊,连忙辞别小云他们,随常嬷嬷赶往铺子里。
慌忙忙的才出了石家大门,一上马车腊月便低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常嬷嬷这才道,“高掌柜摔得不重,方才老奴当着外人没敢细说,铺子里花钱找的来闹事的人真的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差错了?你别急,慢慢说。”
“就是高掌柜请的人都是他亲自看过的,本都是牢靠人,也没出啥差错,昨天那一场闹事的还好,都是按着说好的来的,可谁知今天突然混进来两个生面孔,还是俩半大孩子,趁着起哄瞎闹,高掌柜出来理论,被一把推倒崴了腿脚。”
“严重吗?有没有请大夫?”腊月拧起眉毛。高掌柜可是邢记胭脂如今最得力的人,他要是出事,一时间还真不好找接手的。
“不严重,高掌柜意思让您看看那俩人,万一是谁趁机买进来闹事的。”
腊月一怔,随即醒悟,“你的意思是娘那边?”
“也未必就一定是她,邺城胭脂都还有谁家?三四家巴巴瞅着咱们,就等着出事呢,眼下看着有机会趁机踩一脚也不是没可能。”
腊月闻言低头沉思不语。
高掌柜伤的果然不重,其实听大夫那意思,可能也没有真的崴伤脚。只是他躺在床上哼哼呼痛的厉害,眼角却瞟着站在床角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孩子。
腊月只一眼已明白了高掌柜的意思。
嘱咐高掌柜安心养伤,带着两个孩子到客厅里去询问了。
她抿口茶,一言不发的也不正视两人。
晒了他们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个子稍矮,眉目灵动的男孩子握着拳头先开口了,“你这夫人,到底什么意思?为何一群人都给了银子,偏偏就挑出来我们姐弟俩欺负,不给银子还威胁要抓我们报官。”
这孩子好胆色,倒是个不怯场的。
听这意思竟然是姐弟俩,姐姐连忙护着弟弟去拉他袖子。
腊月观察半晌才道,“这么说,你们是看到有人在我铺子里闹事得了银子,也凑着想来讹点钱?”
男孩一下语塞,这才想到方才那句话说错,被眼前的夫人抓到了破绽。
女孩子一看事情不对,拽着弟弟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求夫人饶了我们吧,我们实在是太饿了。”
腊月也不理会,任凭女孩子磕了半天头,仔细观察着神态举动的确不像作伪,这才又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为何来的邺城?”
她一笑,“实话实说,我给你们饭吃,敢说一句谎话,我也不用说别的,就是我店内掌柜一把年纪被你们推的瘫在床上屎尿失禁,送到衙门里也够你们住个十年八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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