拶子”,系由绳索和数根小木棍穿系而成,木棍数量多为五或六根,串成如“册”形,藉拉扯二侧绳索使木棍向中间压迫,若人手指置于其中,轻者皮开肉绽,重者指骨可能被夹断。
衙役头头立马出来表现,从刑具墙上把拶子拿下来,双手不停地拉扯着拶子的两边,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刑房内,格外的清晰瘆人。
春兰瞳孔微缩,春桃那点镇定再次消失,唔唔唔地挣扎着想要后退,被衙役轻松地摁在凳子上无法动弹。
很快寂静的刑房内,传来女子一声赛过一声的凄厉尖叫痛呼,吓得昏昏欲睡的牢犯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春兰确实是硬骨头,十只白皙入葱段般的手指的指节上,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而受刑中的她却只是发出惨叫痛呼,依旧不肯说实话。
这样的硬茬子,倒是让县丞高看了几眼,不过索性还有个容易击破的人。
春桃被拶子夹得疼痛欲绝,十指连心地疼痛感,让她脑子钝钝地发疼,没能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
她嘴里的封口布还未摘下来,想要说话却无法,只得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说话。
县丞察觉出春桃的异样,走到春桃身边,亲自摘下她嘴里的封口布,问道:“可是愿意说实话了?”
拶刑还在继续,春桃有气无力地点头,剧烈地疼痛感让她脑子发懵,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是,我,有话,说。”
县丞大笑一声,“好,停止行刑。”
当然,这话只限于春桃,春兰的拶刑还在继续,等到她跟春桃一样,什么时候老实了愿意说真话了,才能停下来。
春桃十指发颤,白嫩的手上满是伤痕,每根指节上都没落下,两道行刑的伤口红肿渗血,她侧目看向一旁的姐姐,瞧见姐姐血肉模糊、几可见骨的伤口,下意识地抖了抖。
县丞见春桃在沉默,没耐心跟她耗下去,喝道:“快说!别磨磨唧唧。”
春桃抖了两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在钱悦跟徐承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徐承光有好感的,不止钱悦一人,春桃也动了心,在往后深入的了解中,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位翩翩读书郎。
而徐承光也发觉了春桃的爱慕之心,书生自古风流不羁,红颜知己不在少数,春桃长得小家碧玉,徐承光也承诺过,钱悦进门后,会纳春桃为姨娘。
这也就是春桃一直迫切地想要钱悦早日加入徐家的原因。
县丞点头表示知道了,“春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春兰春桃是亲姐妹,春兰有些事情自然不会避讳春桃,所以春桃知道春兰不少小秘密,甚至曾经还因为徐承光的事情,跟春兰大闹过一场。
正因为这一场大闹,春兰撮合钱悦跟徐承光的目的,就被春桃给知晓了。
正在受刑的春兰恳求地看向春桃,希望她别把自己的秘密抖搂出来,但是显而易见是没用的,因为春桃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春兰的小秘密说了出来。
听完春兰的小秘密,县丞也是惊讶,女人的嫉妒心真的有这么强吗?能把从小一起长大、且有恩于自己的钱悦推进火坑里?
春桃是因为徐承光,而春兰却是因为钱悦的前夫,那位早逝的如玉君子。
春兰的小秘密被抖了出来,县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让人停止了施刑,而春兰的十根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的挤压,已经全部断开了。
简单来说,也就是春兰成了个废人。
看着自己已经没了知觉的手指,春兰又想到了那个宁和府的翩翩少年郎,想到了那张绣了翠竹的手帕。
那温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春兰,你怎么这么傻啊,平地也能摔,快起来擦擦,可别让悦儿担心。”
明明他跟自己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眼里从未有过自己的身影呢?是啊,他满心满眼都是不爱他的钱悦,她,春兰不过是卑微到尘埃里的奴婢而已。
可钱悦是怎么回馈他的,婚前不肯嫁,婚后不搭理,连他死了,钱悦都没给他守寡,转而投入了一个满身虚伪的穷书生。
春兰撮合钱悦跟徐承光的目的,只有一个——要让钱悦生不如死!
让钱悦只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左拥右抱,好不风流快活,而曾经的钱大小姐,只能在寂寥的宅院中,饱尝相思之苦,孤独痛苦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