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可是——”
利德抬起头,望向淅淅沥沥的雨幕,声音有些发冷:
“一开始是我想错了。我一直在想,血衣案的最终结果会对哪一方势力有利,谁能从血衣案中捞到好处。但是从某个时刻开始,我发现自己想错了。对主战派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坐实了主和派迫害江月生的事实;对主和派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反咬一口,证明江月生入狱是主战派栽赃嫁祸的诬告。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在我们之前的那七个查案组,一定是带着不同的结果离开的,但是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半路上。”
利德看着向折花,幽幽地说道:
“所以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不该去想血衣案解决后谁能从中得到好处,而应该去想,如果血衣案一直都无法查清的话,谁的利益损失最大。”
向折花低声道:
“谁?”
利德指了指地面,平静地说道:
“南楚领主,以及南楚世子小黑。原因很简单,我从刚刚进入南楚时就听说了血衣案,可见一直有人在刻意宣传这件事,而且宣传的角度相互对立,造成了全民争执的局面。两方派系看上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真相却迟迟无法公布。在这种情况下,每拖一天,南楚领主与南楚世子的威信便会下降一些。我听闻南楚的军队掌握在贵族手里吧,等领主和世子的威信降低到一定程度,就是主战派与主和派联手将他们取而代之的时候了。”
利德朝向折花拱了拱手,说道:
“所以说起来,你原先有机会成为南楚领主的孙女的。按南楚的历史来看,你会和排名前十的领主联姻,我还真的高攀不起。”
向折花红了眼眶,虎牙把颤抖的唇咬出了斑斑血迹。她十指绞在一起,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我爷爷他,想做领主?为了这个愿望,甚至可以牺牲我……对吗?”
利德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只是回答道:
“你死在这里,能够让这个水更浑浊一些,对他们有好处。”
向折花吸了吸鼻子,单手捂着眼睛,不让利德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利德往水坑中投了一枚石子,继续说道:
“到最后我也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最后一次确认,是我劝向玲珑杀了江月生。外面闹事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只要江月生还活着,就会有各方势力为他奔走。比如我上任查案组组长那天夜里,六千老兵跪下来要给江月生讨个公道,这种破事之后会源源不断地出现。不管向玲珑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只要他希望案子完结,杀掉江月生就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他拒绝了,理由找的还很拙劣,所以我猜测他大概是不想让案子就这么结束,他要借此谋求更大的利益。”
利德从怀里摸出了那份从城主府内搜来的秘册,递到向折花的手里,说道:
“这里面,大概率是他这些年来收礼送礼的记录。你随便看看,就能发现里面既有你们主和派的成员,也有一些主战派的成员。向玲珑是一根纽带,或许不是唯一的纽带,但是是主和派与主战派之间的沟通桥梁。他们应该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个局了,为的是南楚无上的权力,为的是他们口中的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