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那边抽调了多少人?”
“不到二百。”
霜回答道:
“长青帮着训练的,虽然不熟悉军阵,但令行禁止没问题,个人实力也都不错。只要方十三那边会用,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小女子只能每天晚上祈祷,这些人能多回来几个,免得我暗部直接给打残了,对外监视的计划又要推迟。”
河月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还是杯水车薪。”
“数万魔族,多少人过去都是杯水车薪。昭辰不管这事,云阳不管这事,云海象征性地给了一点支持,也派不上多大用处。靠着五座城去挡中六族之一的魔族入侵,在小女子眼里,除非灵武领主亲自过来才有那么点胜算。首辅大人……尽可能多准备一下守城的事吧。”
河月默默地点了点头,朝西边看去,目光中满是担忧。
在城中的人感受到的是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成为了焦虑与恐慌生长的沃土。
而在城外,军队感到的可不仅仅是危机感。
他们就在生死的边缘严阵以待,那不是一种危机,那是一种残酷的随机筛选。每一次攻守都会有大量的士兵伤亡,这是无可避免的,对士兵来说,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掷骰子,自己的命全部都系于点数的大小上。
他们拼尽全力,才只能获得几分活下去的可能。战争的残酷,最大程度地就表现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个体,都有自己的家庭、朋友,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到了伤亡报告上,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方十三坐在轮椅上,雨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淡棕色的秀发上沾满了泥泞的斑点。
提拉推着轮椅,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想哭却不敢哭。
前排的士兵拿着盾牌,拼命抵挡着魔族一次又一次地冲锋。从盾牌的缝隙中有长枪挑出,刺入魔族的身体,再收回,整齐的犹如机械流水作业一般。盾阵的后方,弓如满月,箭雨密密麻麻地撒向魔族军,将后排的魔族直接射翻在地。
但也有魔族扒住盾牌的边缘,把一个盾兵直接拖出去啃噬。也有魔族举起手中的大棒,靠着蛮力直接把盾兵砸成肉泥。每逢这样的情况发生时,后面的盾兵就会默默地补上去,把盾架好,等待着自己身后的同伴把眼前的魔族干掉,或是等待下一个同伴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千腾和赫吉站在方十三边上,冷眼旁观着士兵们流血牺牲。赫吉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无奈的悲悯,千腾扛着一把大剑,嘴角带着狂热的笑容。
魔族那边,端坐在一头巨大冰原象上面的冷面青年阿米法尔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人类军阵,看着这单薄却始终无法击溃的防线。
这一次它带来了多少魔族,它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字。因为大量的魔族都是顺手带来的野生低等魔族,那些魔族没有智慧,实力也很弱,在受到正规训练的人类士兵面前根本不够看,却很适合充当前锋,来消耗人类军队的体力。
它并不着急,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它用充足的余裕来调度这一场战争。
与呕心沥血地方十三不同,它只要稍微做一下布置,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占据巨大的优势。
可谁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战争本来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