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万众瞩目的家人。
顾启洲和郁澜就不用说了,早就在微博上给她骄傲地给她加油助威,爷爷顾鸿钧和奶奶更是早在赛季前就给她请了国外顶尖的教练,为了盯紧她的发育关,还有四五个营养师随时环绕着她。
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之下,呦呦虽然确实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鼓舞,但压力却越来越重。
偶尔做噩梦,她还会重回小时候的那些奇怪梦境。
梦里的她坏事做尽,嚣张恶毒,没有人喜欢她,她也敌视着所有人。
噩梦醒来,呦呦委屈得带着哭腔,打电话给姐姐问她要是没有拿到好名次大家还会不会喜欢她。
顾妙妙当然很无语地骂她笨蛋。
“——谁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啊。”
她这样说道。
呦呦仿佛稍稍安心,又问:
“那、那大家是为什么喜欢我的?”
她略有些期待地等着听顾妙妙的回答。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沈寂川的声音,他平静答:
“因为你傻。”
顾妙妙赞同附和:“没错。”
呦呦:“……”
这种微妙的得到安慰又好像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经过了一系列波折,即便是她途中因为压力大而大把大把掉头发,即便是她途中还有天自暴自弃去吃了顿炸鸡被教练从店里拖出来,即便是一直到世青赛当日也没有再次联系上雍泽——
因为有家人的陪伴,呦呦站在冰场上时,心态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正常状态。
她身上穿着顾鸿钧给她定制的新花滑服,和以往每一次重要比赛一样,别人贵一点的花滑服上顶多是施华洛世奇水钻,而她的却是一颗颗亮晶晶的真钻石。
场内的灯光打在身姿挺拔的少女身上,宛如熠熠生辉、自带仙气的小仙女。
国内转播世青赛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也激动得疯狂夸赞起了少女的绝美气质,目不转睛期待着少女在国际比赛上的第一次初试锋芒。
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知道自己足够冷静,也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
临上场前,呦呦忽然抬头环视了一圈冰场看台。
这一明显的走神行为让教练差点掏出怀里的速效救心丸。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被她这一眼搞蒙了。
……都这时候了,她找什么呢!?
“啊。”
呦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呼一声,瞳孔微微放大。
找到了。
人挤人的看台之上,在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她好像有所感应一般,一眼就看到了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
就在她唇角将要扬起的同时,比赛的报幕声响起。
——她该上场了。
坐在角落的雍泽静静看着冰场中央的少女。
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错过少女的重要比赛,这一次自然也一样。
但此时的他,和以往的每一次,心境都大不一样。
场上少女四肢修长,随着音乐轻盈舞动,她本就以身形轻巧、姿态优雅出众,即便是外行人看,也能看得赏心悦目。
但雍泽看到的,却是她日复一日,与所有花季少女全然不同的艰辛路途。
小时候那个会因为摔跤大哭的小姑娘,已经不会再因为摔跤哭了。
小时候那个偶尔会露出寂寞眼神的小姑娘,现在的目光已经如此的温柔坚定。
他一步步看着她的成长,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和梦里那个女孩的区别。
与此同时,冰场上的少女,做出了令观众瞩目的一个高难度四周跳。
全场沸腾!
即便是看不懂花滑比赛的外行人,也能从观众的反应,和解说的语气之中听出这非同寻常的表现。
乐声层层递进,难度还在上升。
随着第二个勾手四周跳的出现,懂行的观众们已经确信,这个叫顾呦呦的选手在今年的世青赛中已经稳坐前三宝座,再大胆一点,拿到银牌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一曲《茉莉花》悠悠结束。
呈现了完美表现的少□□雅收尾。
等她再抬起头时,在满堂喝彩之中,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看台的某一角上。
——没有。
她愣愣地站在空旷的冰场上,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她身披国旗,胸前挂着银牌站在领奖台上,她的脑子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呦呦——!我果然没有看错!!!”
热泪盈眶的尹教练第一个扑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能在花滑的四大强国之中拿到如此宝贵的银牌,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呦呦呆呆地像个吉祥物,从下了领奖台后,就被无数人抱来抱去,又是摸头又是握手,陌生或熟悉的人在她眼前一一掠过,她的眼神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没有。
——她的雍泽哥哥没有来祝贺她。
顾启洲开车一路喜气洋洋地送一家人去定好的高级餐厅庆祝,呦呦却始终魂不守舍地看着窗外。
“……那是什么?”
经过纽约时代广场时,顾妙妙在百老汇街与第七大道的十字路口,忽然窥见了上方的广场巨幕。
——上面循环播放的,是呦呦今日在世青赛上的精彩演出,和站上领奖台时的片段。
“那个,怎么会在放呦呦的画面??”
见到这一情形的一家人全都惊愕下车,站在街道旁诧异地看着巨幕上熠熠生辉的少女。
不只是他们,因为世青赛的缘故,有不少行人都在驻足仰望。
仰望那个在冰场上耀眼明亮的少女。
“呦呦……这是怎么回事?呦呦……?”
沈寂川收回惊愕的视线,回头一望——
所有人都在看巨幕上的人,而巨幕上的人却站在人群熙攘的十字路口,孤零零的环顾四周。
寻找着某个,并不在这里的人。